她将他的脸掰正:“说话!”
傅修宁拧眉:“别这么凶……”
“说不说!”
傅修宁叹了一口气,主动坦白。
果不其然,他也知道淳于太后的目的。他一早就知道淳于太后是假意争权,为的就是制造淳于氏复苏的假象,再暗中捧高扈王府,将这些人都牵到一处,有利益羁绊,相互斗法。
“你就没有想过,淳于太后为何会做这种事情?若非有利益交换,她何故会如此?”
傅修宁将怀中如小兽一般的女人按住:“你未免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难道你真的觉得,淳于氏的人甘心就此消沉?你觉得淳于太后交出那些书信就是要让淳于氏灭族?与其让他们不死心的继续伺机而动,不如按着命门让他们明白此生再无希望,踏踏实实的为人臣子。淳于氏不比别的世家贵族,诸如淳于单之流,若能踏实做事,不乏一股强有力的后生力量。为君者,从来都不想赶尽杀绝。”
周玉雁了然的点点头:“正如之前她借着农具案等理由,将崇宣末年之后闲散的势力都驶入囊中是一样的道理?”
傅修宁:“所以淳于太后此行在我看来未必是为了害自己的亲人,相反,或许是一个给他们认清现实,真正重新开始的机会。”
周玉雁眼眸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修宁搭在她腰上的手捏了一下,“发什么呆?”
周玉雁正经的看着他:“你信明太后吗?”
傅修宁垂眸一笑。
他没回答,却知道了她的答案。
若她真的想依靠明太后来解决问题,不会这样反问,更不会给出那样的诺言。
“若你不愿信她,那就像我们说好的那样,各自争取。一定还有机会的。”
“我并不是不信她。”周玉雁压低声音:“重要的不是她到底会不会履行自己的诺言,而是她到底会用什么方式履行自己的诺言。”
周玉雁换了个坐姿窝在他怀里:“她从做贵妃起就深藏不漏,否则不会在最后成为赢家。我相信她会履行对淳于太后的诺言,但我不信她是纯粹的愿意帮这个忙。”
傅修宁对这件事情毫无纠结,他亲了她一下:“好,听你的。”
周玉雁抿唇一笑,摸摸他的脸:“我或许还是要和邬哲回一趟羌国。撇开我与邬哲的事情不谈,翟泽他们也需要好好安顿。”
傅修宁点头:“好。我知道了。”
周玉雁:“你真的要从凡州军?”
傅修宁:“你信不信,即便我不去,用不了多久,还会有别人来顶上这个位置?”
周玉雁回过味来:“你的意思是,明家人……”
傅修宁直接抱着她岔开话题:“这就与我们无关了,既然眼下有机会,为什么不争取?”
周玉雁第一次发现,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难以解决,至少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她全无困苦的机会。
待到天色渐暗时,傅修宁主动送她回了淳王府。
邬哲早已经在门口等候,见到傅修宁的时候,他一张脸拉得老长,极具占有性的冲上来将周玉雁拉到自己身后,语气不善的质问:“你真的去见她?当我死了是不是?”
周玉雁的回应是漠然转身,傅修宁弯唇一笑,同时转身离开。
两人谁都没搭理他。
邬哲从未遇到过这样尴尬的境地,最终只能自己生闷气。
回了房间,周玉雁才发现屋里躲着几颗小脑袋。
几个孩子已经沐浴更衣过了,一个个香喷喷的被送到大床铺上。
是裴嬷嬷和蓝秧搭出来的。
周玉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们拉着坐下了。
“这是做什么?又不敢一个人睡觉了?”
来大禹的时候,他们的性子敏感又胆小,所以睡觉时都是谁在一张大通铺上,她得一个个安顿好才能睡下,翟泽和锦葵芙蕖两姐妹还好,翟枫尤其折腾人。可是一转眼,他们已经独自分开睡很久了。
所以今日凑在一起,她觉得很新鲜。
翟泽年纪最大,显然成了他们推举出来说话的人,待周玉雁洗漱完毕重新回来时,他坐在她的身边,想了一会儿才问:“母亲,你要带着我们回羌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