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将功成万骨枯,上位者之间的博弈,真正受苦的却是百姓!
战火纷乱、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入眼满目疮痍的冀州大地,仿佛无声地述说着战乱带来的灾难。
虽然衍帝亲征,以雷霆万钧的气势连续冲破了敌人的几道防线,矛头直指睿王率领的合众义军,而对方虽然并非乌合之众,但毕竟面对的是数倍于他们的朝廷军队。
所谓名不正儿言不顺,此时冷静下来的睿王以及幕僚面对此等局面也是骑虎难下,焦头烂额,然而这时,中军帐外却传来通报声,说是朝廷派了使者劝降。
有激进派幕僚顿时叫嚣着要给对方好看,还竭力劝说主帅睿王亲自监斩朝廷派来的使者,然而就在他们中军营帐内乱哄哄之际,身穿黑色劲装带着半边银质面具的男人夹带着霜雪的寒意,大步流星的步入敌军阵营。
睿王见到来人,第一眼还在仔细打量,下一刻却是虎躯微震,难以置信,那个熟悉的称呼到了嘴边却又被他咽了回去!
在那一刻,他终究还是退缩了!他不是成王那样的疯子,更不是康王那样的蠢货,皇位虽然吸引人,但也不值得他倾尽所有去豪赌!如果孤注一掷,带来的结果要么是毁灭要么是焕然新生,他该怎么选择?
指着堪舆图,黑色劲装,带着银质面具的男人侃侃而谈,似乎毫不在意睿王打量的眼神。
“为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却孤身犯险,你知不知道,只用一个命令,你这位天启衍帝就要成为阶下之囚,甚至很可能见不到明天初升的太阳!!”
“明睿是在为为兄担心吗?”吊儿郎当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慵懒,又似乎有些疲惫,他随意的将双手枕在脑后,有些无奈道,“为兄也不想单刀直入啊,可惜有人已经拿这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来威胁为兄,为兄也很无奈啊!”
“这世界最珍贵的东西?”睿王自诩清正廉明,而且智慧过人,却也没想明白自己这位兄长究竟想要怎样?
也不知朝廷派来的使者说了些什么,向来沉稳睿智的睿王殿下竟然暴跳如雷的在中军营帐中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又接连两次将进帐查看情况的护卫骂了个狗血喷头赶出来,导致众人在也不敢瞎做主张,大帐外看守的侍卫无不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将自己变成一粒尘埃,哪还会留心中军帐内究竟来者何人?
睿王的首席谋士虽然隐隐猜到了一种可能,却苦于不敢对人言。
果然,天色尚未全亮,睿王以及下令大军开拔,在行军途中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几位郡守,很快便成为联军中真正发号施令的人!而他下得第一个命令就是绝对对外武装,欢迎朝廷军队入营,至于死不悔改的谋逆者,全都被一一带走处理!他所给最大的仁慈便是不株连、不同罪。
睿王帐下一身仙风道骨的首席谋士深深叹了口气,如果刚才还只是疑惑,现在他便是真的猜出主上的心思了。
谁能想到来势汹汹朝廷军队,在占据绝对优势的前提下,竟然提出了和谈,而且从主上的态度来看,明显和谈是成功了?睿王这是要对衍帝俯首称臣?
谋士点了点头,或许这也是最好的一种结局吧!联军粮草不足,装备也不够精良,毕竟这些年虽然一直筹谋,但毕竟不是正道,打起仗来抠抠搜搜,更怕被人指着脊梁骨鄙视,倒行逆施,妄自燃起战火……
只是没想到睿王竟有如此决断,真是可惜了!
可惜个屁!睿王要是知道谋士心里想法,保证想要骂人!那是他的决断吗?那根本就是被逼的好不好?先是来一段儿女情长,拿幼时的情谊说事,接着就是晓以大义,然后还不忘威逼利诱一番,他要是有这样的绝对实力,不把那个慕容明衍吊起来打一顿,然后圈禁到死才怪!可是……那个人却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甚至允许他们全须全尾的回西城。他就真的一点不担心,自己表面答应,重整旗鼓再次冲击王权?
慕容明衍真的不担心被联军扣押吗?怎么可能!
出了联军军帐,原本黑色劲装的男子翻身上马,掀开脸上的面具,纵马扬鞭,长身而立,侧脸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睿王啊,也不过如此,竟然连他是谁都没真正搞清楚,难怪会被朝廷大军摁在地上摩擦。
如果不是事情紧急,他真想对这位初次见面的小哥说一句,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骏马飞驰,他抬头看向天边,忍不住微微眯眼,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希望齐宁越那个疯子不要惹怒那只假寐的狮子,否则整个齐家这一次恐怕真的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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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时间,慕容明衍轻车简从,带着精锐秘密进入永州,跟京城只有一江之隔!永州地界并非要塞,占领起来很容易,更何况这边并未受到战火侵扰,百姓归心。但想要通过永州重返京城,则必须渡过眼前这一条大江。
慕容明衍赶到时,江面的大桥已经被人为毁坏,看着奔涌的江水,他攥紧了双拳,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急切和不安。
宁越公子能够在皇宫安插秘谍,难道他就不能反过头在他身边也埋下暗子吗?如今便是收到暗子密报,知道对方竟然把主意打到他媳妇身上,最糟糕的是纵然他能调动暗卫,时间上却已经来不及,所以万不得已,他才放弃对睿王赶尽杀绝,改让老二墨生前往劝降。自己则日夜兼程,希望能够成功救人!
聪明如宁越公子也万万想不到,慕容明衍竟然仅凭京郊行刺时,蓝衣僧人轻易拔出藏锋剑这一举动便认定自己的同胞兄弟尚在人间的事实!
而两人最初的见面,竟比宁越公子认为的时间也更早!包括故作踏进圈套,饮下皇后递来掺有méng • hàn • yào的甜汤,所有的一切全在他的安排中,唯一的变数或许是他万万没有猜到,宁越公子竟然对自己的太子妃有了执念,心心念念想要将人掳来做人质威胁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