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黎连连点头:“对,阿娘也是这么说。”
宇文锦为她顺了顺长发:“你阿娘近日都在忙什么?”
商宁从不进宫,执法院上朝、奏报之事也全交与属下,朝臣对此颇有微词,但碍于她修为高深,从不敢正面评说。
偶有人上奏弹劾,也全被宇文锦压下。
“刚忙完裕城伯的案子,近些日子倒是清闲许多,今日她和爹爹出游,都不肯带我和阿弟。”说到这里,微生黎忍不住鼓了股嘴。
宇文锦便笑起来:“你如今年纪也大了,不该时时黏着他们。”
“陛下——”微生黎拖长声音,拽了拽宇文锦的衣袖。
宇文锦的神色越发温柔,若是她的女儿能在自己身边长大,大约就是眼前这般模样吧。
她这一生,运气终究不算太糟。
微生黎进宫陪了宇文锦足有一日,她这时还并不知道宇文锦和商宁的关系,只是因为宇文锦待她好,她便同样回报。
宇文锦是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可微生黎觉得,她也因为这权势困在偌大宫城之中,孤独冷寂。
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常来陪一陪陛下吧。
“不如留下用了饭再走?”宇文锦语气中有些微寻常叫人难以觉察的不舍。
微生黎摇了摇头:“洪婆婆说桂花开得好,我答应了今晚同她一起做桂花糕呢。等我明日来,给陛下带些桂花糕吃。对了,阿弟明日也没有事,我带他一起来向您请安!”
宇文锦便含笑道:“好。”
绕过宫墙,鹿皮小靴上缀着一个绒球,随着微生黎走动一摇一晃,她看着脚尖,心情轻快。
不远处,玄黑身影缓缓走近,微生黎眨了眨眼,有些惊喜道:“萧叔!”
她快步跑上前,男人伸手将她接住,温和地摸了摸她的发顶,眸中千年不化的寒冰似乎也融化几分:“今日进宫来向陛下请安?”
“嗯,”微生黎点了点头,抬了抬脚,将鹿皮靴给萧西棠看,“萧叔,你看,我的新靴子好看么?”
萧西棠自是点头。
“这是爹爹为我缝的!”微生黎炫耀道,“这是我上次参加围猎的猎物,阿娘说她要用鹿皮亲手给我做双靴子,可是她手实在太笨了,最后还是爹爹出马。”
她叽叽喳喳得像只聒噪的雀儿,萧西棠却听得认真,牵着她的手向宫外走去。
“萧叔,你不是要去觐见陛下么?”微生黎停下话头,萧西棠方才的方向,分明就是要去紫宸殿。
“无妨,我先送你出去。”萧西棠淡淡道。
于是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便行在宫道上,被夕阳的余晖拉出长长的影子。
少女清脆的嗓音中,萧西棠恍然又想起许多年前初见夙虞的旧事。
‘你们一群凝虚境界的修士,欺负一个明识境,未免过分了些。’
‘臭丫头,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小爷们做什么,要你多管闲事!’为首的少年恶狠狠道。
夙虞扛着一把与自己身形全然不符的长刀,偏了偏头:‘我还真是有些喜欢管闲事。’
她取下刀:‘尤其教训你们这些只会恃强凌弱的小崽子,实在义不容辞。’
欺辱他的少年修士鼻青脸肿地倒在周围,夙虞停在他面前,伸出手。
狼狈不堪的萧西棠缓缓抬起头,那是他灰暗人生中第一道光。
遇到夙虞之前,萧西棠只是萧氏旁支族人,天赋平平,勉强入了七杀阁,也是被人欺辱的最底层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