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了她这个人。”
老皇帝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声:“你觉得自己现在能掌控嬴氏吗?”
这个问题让燕靖予一阵沉默,杨皇后与太子心里却突然警铃大作。
“能。”燕靖予只回答了一个字,掷地有声。
老皇帝点点头:“如此,朕就放心了,你们都退下吧,靖予陪着朕就好了。”
杨皇后不愿意,她生怕老皇帝和燕靖予商量些对太子不利的事,但又不敢违抗老皇帝,只能憋着一肚子的气离开。
等人都走了,燕靖予才起身扶住老皇帝:“皇爷爷为何要当着他们的面这样问?”
“自然是让他们知道,嬴氏如今已经归入你麾下了,如此一来,他们才不敢生出别的心思。”老皇帝咳了两声:“雍王妃一死,除了你父王,家里还有谁容得下你?”
他说的是实话,燕靖予没反驳。
老皇帝又咳了几声,气力也虚了:“但是,朕也得嘱咐你几句,在你能够脱离嬴氏独掌大权之前,别娶嬴鲤,一个能让臣子效忠的君王,绝对不能依赖世家大族立足。”
“是,孙儿记住了。”燕靖予很担心他的身体:“皇爷爷,你的身体怎么突然这么差了?”
老皇帝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还有一件事,你也要答应朕,皇贵妃年轻,福王也还是襁褓幼儿,太子是指望不上了,你得替朕照顾他们母子,皇后一向看不惯皇贵妃,必定不会善待她。”
“是。”
“这才是朕的好孙儿。”老皇帝笑起来,如同他幼时一样,捏捏他的脸。
另一边,回到栖凤殿的杨皇后与太子心里都不是滋味,大周史上不是没有越过儿子直接传位给孙子的事,所以老皇帝刚才那么一问,让他们母子倍感恐惧。
燕靖予已经得到了嬴氏的支持,军中也立起了威望,若是老皇帝真的直接传位给他,政权也能平稳过度,并不会出乱子。
但这样一来,太子还算什么?
“这样战战兢兢担忧被抛弃的日子我真是过够了!”太子一声怒骂,将脚边的香炉踹翻:“几十年了,几十年了!
我像个太子吗?被烨王压了几十年,当太子当得毫无尊严,好不容易抓到烨王的错处,他却又开始包庇烨王。
他到底想干什么?现在,他又开始扶持燕靖予,他一直看重燕靖予,属意他将来继位,把燕家的家主信物都给他了,我有说什么吗?
可我还活着,我还好好的,他就说那些话,难不成我要做一辈子的太子?难不成他就是要让我和烨王斗,替燕靖予铺路吗?”
他一顿叫骂,杨皇后却无动于衷,甚至还有点心烦。
她自然也不希望老皇帝直接传位给燕靖予,但太子崩溃暴躁的样子让她实在看不起。
“母后很无所谓是吧。”太子悲戚的嘲讽:“你更希望是二弟登上皇位,毕竟,他才是你最爱的儿子。”
杨皇后白了他一眼:“若是疯了,就回你的东宫去疯。”
她赶人,太子也就扭头走了,各自去烦。
老皇帝的意思也有不少人猜测,很多人都倾向于直接传位于燕靖予,为此朝中的风向也有些奇怪了。
照例忙完国事后去给雍王请安,即便夜里已经有些风凉了,雍王依旧穿着薄衫坐在院子里喝酒。
“父王。”燕靖予见了礼,把手里的食盒放下,拿出点心摆好。
雍王瞧了一眼:“又是那丫头做的?”
“嗯,阿鲤喜欢吃,自己动手后手艺见长,父王尝尝吧。”他把甜味不是很腻的榛子酥放在雍王手边,自己则吃起了甜腻腻的桂花糕。
雍王见状,这才吃了一口,心情沉重:“...近来邺城蜂蜜涨价,可见有她的功劳。”
“是吗?”燕靖予笑了笑:“阿鲤喜欢甜食,自己做点心就会加很多糖和蜂蜜。”
雍王不像他那么开心,语气也沉重:“近来,许多人都在传皇上要直接传位给你。”
“我知道。”燕靖予擦了擦手:“我问过皇爷爷,他的本意是告诉太子不要轻易动我,毕竟太子已经很忌惮我了,难保不会对我下手。”
雍王张了张嘴,下意识的想说什么,却又忍了下去:“人总是会变的,没办法。”
“兄长近来可好?”燕靖予喝了口酒:“那日我去东宫,撞见太子挑拨我们兄弟关系。”
雍王的眼皮抬了一下,满是疑惑。
“其实,我与兄长的关系已经难以回到从前了,但毕竟是骨肉手足,做的太绝也不像话,但太子似乎很想看到我们斗个头破血流。”
雍王怒了:“忱白耳根子软,三言两语就能被挑拨,自己又分不清是非对错,得空,我会找他聊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