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尽是女眷,嬴黎没端着了,笑盈盈的和一群夫人打了招呼,立马就去屋里看孩子。
屋里女眷也很多,说说笑笑的,倒是一片和乐,只是笑盈盈的人群里,嬴黎发现了一个落寞的小姑娘,她独自坐在角落,即便身穿华服,却目光呆滞。
“那就是杨破虏的女儿,现如今的大皇子妃,杨若瑶。”
嬴黎多打量了她两眼,杨若瑶也看见她了,嬴黎有一种偷看被抓包的错觉,赶紧龇牙一乐,没想到杨若瑶一愣,也抿嘴一笑。
“嘿别说,杨破虏虽然不咋地,这闺女儿生的真不错,笑起来跟蜜糖养出来的人儿一样,甜甜的。”
赵氏笑了:“她的母亲出自鄞州萧氏,也是个美人坯子,她自然也不差,只可惜萧氏薄命,当初本有亲事,是杨破虏仗势将人掳来强占,年岁渐长,杨破虏靠着皇上,身边又不缺美人,自然就冷落了,开国前,萧氏就没了,这杨若瑶自然也就没了依靠。”
“是那老龟奴干得出来的事。”嬴黎又瞧了杨若瑶一眼。
她已经不在角落了,而是被几位皇子妃拉着去了二皇子妃面前,一个个笑着让她抱孩子,她迟迟不伸手,满是为难,那几位皇子妃催促的就更厉害了。
瞧出她的为难,二皇子妃体贴的说道:“嫂嫂还年轻,尚未生育,不曾抱过吧。”
“嗯。”杨若瑶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
另一位皇子妃笑了:“这怕什么,抱一抱就会了,这新婚妇人抱孩子,子孙也能快些。”
说着,她将孩子从ru母手立强抱过来,直接塞给杨若瑶,杨若瑶一惊,还没抱紧,那人就松手了。
“啊!”
一阵混乱尖叫,二皇子妃立马跪在地上想要接住孩子,杨若瑶也吓得险些摔在地上,孩子没有摔地上,嬴黎从人群里伸手抓住了襁褓上的带子。
“孩子。”二皇子妃急忙抱住孩子,其他人也都松了口气。
这一番惊险,始作俑者缩缩脖子就想走,嬴黎回首就是一耳光,响响亮亮的给了她一巴掌。
“啪!”一声,吓到了不少人。
“同为皇子妃,用二殿下的嫡子算计大皇子妃,有意思吗?”
挨了打的女人捂着脸又羞又怒,杨若瑶已经被人扶了起来,她慌张的拉下衣袖,可还是被嬴黎瞥见她手臂上露出来的伤痕,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嬴黎说不出来的生气。
“多谢侯爷。”二皇子妃一阵后怕,含泪的眼睛里也是愤恨,瞧了挨打的女人一眼,吩咐身边的嬷嬷:“先不要惊动殿下。”
外面那么多人,此时若是惊动了前面的燕行书,只怕皇家的脸面就要丢个干净了。
这到是让嬴黎对二皇子妃刮目相看,太能隐忍了。
“二嫂,我并非故意的。”挨了打的女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羞愤欲死的狡辩:“我没想到她竟然连个孩子都抱不住。”
这种时候,她还想把过错都甩给杨若瑶,杨若瑶一惊,慌得不知道怎么解释。
二皇子妃已经把孩子交给ru母了,她轻轻握住杨若瑶的手,强忍着怒火说道:“大嫂嫂年轻,尚未生育,如何会抱孩子?”
女人不说话了,却不见后悔,反倒有种不甘心。
这一场闹剧以女人身体不适为由提前离开而结束,所有人也都没了喜气,落座后尴尬的吃酒。
“看来,不仅是朝中居心不良的人多了,这皇家居心不良的人也多呢。”赵氏坐下来,将嬴黎面前的酒移开:“若是大皇子妃当真摔了二殿下的嫡子,被人一番添油加醋,这大殿下可就完了。”
“争太子吗?”嬴黎不像她说的那么隐晦:“都觉得燕行书没希望,所以只把矛头对准了小野猪精,偏小野猪精娶杨若瑶的手段不光彩,已经让皇上动怒,要是这个时候再摔了燕行书的孩子,小野猪精就彻底完了。
小野猪精一完,燕行书这个对其他人来说没有任何威慑力的皇子也基本玩完,其他人抓住机会就可以麻溜上位,只是,他们打哪看出来燕行书是个没希望的皇子的?就因为人家话少?”
赵氏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意思不言而喻。
“咬人的狗不叫。”嬴黎给了个总结。
赵氏立马给她塞了口点心,心虚的瞧了瞧周围,压低声音:“小心隔墙有耳。”
“侯爷。”
嬴黎正想反驳,身后冒出的声音吓得她一激灵,回头才发现是杨若瑶。
她微微欠身:“多谢侯爷出手。”
“无事。”嬴黎扬起笑意。
杨若瑶就是过来道谢的,似乎很怕被人看见,说完就赶紧回去坐下了。
“你可看见她胳膊上的伤了?”嬴黎悄悄问赵氏,赵氏摇摇头,“新婚未过,小野猪精对她就动手了,当真不是个人。”
赵氏悄悄看了杨若瑶一眼,除了叹气也做不了什么。
酒席吃到一半,丫鬟们送了点心上来,一样样做的十分精巧。
除此之外,每桌还都放了一壶果酿,赵氏先尝了尝,细细的一番品味。
“好喝吗?”嬴黎眼巴巴的看着她:“甜不甜?”
赵氏点点头,笑着让人给她倒一杯:“不能多喝。”
“嗯嗯嗯。”嬴黎一边点头,一边喝了一口,美的她眼睛一亮:“果子还能酿成这样儿的,真不错。”
这一场席面吃的嬴黎很开心,赵氏离桌去与旁人说话的时候,丫鬟很主动的过来替她添了一壶果子酿,嬴黎不敢贪杯,喝了半杯就放下了。
席毕,嬴穹和嬴肃就被衙门的人叫走了,说有急事要处置,到是蔡勋留下了,依旧与一帮昔日同在嬴黎麾下的武将说话喝酒,赵氏与嬴黎一块出来,在门前与人一一拜别。
“那个果子酿后劲真大。”嬴黎扶着鬓边,有些迷糊:“我这身上的力气都快没了。”
她看了眼赵氏,招呼丫鬟先把自己扶上马车,好不容易坐进去,嬴黎顿时觉得身上的力气更小了,四肢软绵绵的,动一下都艰难。
她微微偏头看去,透过车窗的缝隙,看得见赵氏被人拉着说话,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能上来。
车夫等在车边,与跟车的小厮还说着话,突然,不远处的马车惊了,刚要上车的一位夫人摔了下来,受惊的马乱窜,周遭的车夫见状,都赶紧去阻止,以防伤到自家的夫人小姐们。
赵氏被一群嬷嬷护着赶紧退了几步,受惊的马很快就被安抚了下来,一些没走的夫人赶紧过去问候,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阵,二皇子妃亲自出来,请了摔跤的夫人进门,着人速速去请太医来瞧。
等摔跤的夫人进去后,各家才又散开。
赵氏心有余悸的回来:“太险了。”
“唉,马车呢?”嬷嬷轻呼一声。
赵氏一看,嬴黎的马车当真不见了,他们四下一看,也都没看见。
“家主呢?”赵氏立刻问跟着嬴黎的丫鬟。
几个丫鬟也是一脸懵,刚刚人多又乱,她们都吓坏了,谁也没注意停在一块的马车不见了。
赵氏急了:“快找啊,快。”
嬴氏的随从都赶紧找起来,门前的马车极多,他们只能祈祷是刚刚的慌乱吓着了马儿,马儿自己走开了。
皇子们的府邸相距都不远,过两条街就是小野猪精的府邸了。
杨若瑶刚从马车上下来就见小野猪精身边的两个太监牵着一辆马车停在了不远处的角门,杨若瑶停下来张望,只见两个太监从马车上抱下来一个人。
天青色的衣裙,盐白色的披风。
只是一眼,杨若瑶就认出了是谁,她惊得脸色大变,看着两个太监把毫无知觉的嬴黎抱进去,一把抓住嬷嬷的手,浑身颤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