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像是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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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之后,不用老师多加强调,气氛自然而然严肃紧张起来,教室里的打闹玩笑声被取代,充斥耳边的只有笔尖扫过纸张的沙沙声。
陶鹿因成绩一如既往保持的很好。
孟瑶曾跟她约定过,如果成绩掉下年级前三,哪怕是场无足轻重的小考,也要遵守承诺转回附中去。可事实上,陶鹿因从未从第一位置上下来过。
起初别人都以为,这只是个很普通的优秀学生,后来才渐渐明白了,这是紫微星降世,她的成绩从没与第二名纠缠过,一直拉着很长的一段距离,直到了别人都望尘莫及的地步。
她越来越优秀,在竞赛上也获得了大大小小的奖,几乎没有假期可言,时间都被分配到了集训、夏令营里,有些时候甚至陶家伟都联系不上人,联系上了也只是打扰刷题而已。
那段时间,生活枯燥而乏味。
但随之而来的,是各大高校的保送资格。
陶鹿因参加过的竞赛不计其数,数学和英语都曾拿过三等奖,但其中获得保送资格的是物理,她在物理奥赛上一路过关斩将,进了国家集训队。
随后经过综合考核后,上了北市大学的保送名单。
全家人都开心疯了,孟瑶也觉得女儿给她长脸,陶家伟甚至开始准备上大学用的东西,钟翠翠也是笑容满面的,那段时间,陶鹿因经常收到四面八方的祝福。
陶鹿因却没有多开心,她甚至还想去参加高考。
陶家伟收拾行李动作一顿,孟瑶也乐不出来了,“鹿鹿你是怎么想的,不喜欢北市大学?”
陶鹿因:“很喜欢。”
那是她向往的学校,那里也有她向往的人。
孟瑶:“那为什么还要高考,你有没有想过,错过这次机会,可能就上不了北市大学了。”
陶鹿因抬眼,“我能考上。”
她清楚自己的学习水平,对于能不能考上北市大学这个问题,也很有把握。
“那我们没必要再考一遍,”孟瑶前所未有地耐心,“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呢,小鹿你别冲动。”
陶鹿因:“我没冲动。”
其实也没有很特别的原因。
实验一中有个荣誉榜,每届的优秀学生几乎都榜上有名,陶鹿因也频繁地上过,但荣誉榜之上,还是个状元榜,榜上是从一中出来的省状元。
商桉的照片就在上面。
陶鹿因每次经过那个榜,视线都会在她的照片上多停留几秒。
一中建校百年有余,出过的状元寥寥可数,榜上名单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商桉的照片下面,再也没有新出的状元。
陶鹿因很希望,自己的名字也能出现在这个榜上。
更希望,她是和商桉并列的那个人。
考上北市大学她有把握,状元就不确定了。那段时间很多人都来劝她不要盲目冲动,可陶鹿因打定了主意谁也劝不动,钟翠翠知道这些尖子生是有自己独一份的骄傲的,劝诫了两句后便随她去了。
前路光明,青春大好。
人总是要疯狂一两次的。
高考倒计时一百天,高三整个年级被教导主任带着去了隔壁省,那里有个名声远扬的寺庙,每年游客络绎不绝,其中寺庙里有棵许愿树,据说被佛光映照着,许的愿望可以显灵。
虽说有些迷信,但对于心愿的祝福还是很有意义的。
许愿树据说存在了上百个年头,十几米高,树根粗壮,茂密的枝叶上挂满了祈愿的棕色木牌。
风一吹,木牌叮铃作响,特别好听。
钟翠翠带七班学生来到许愿树前,拿了个木牌和笔,说:“你们可以把愿望写在这里,不能随便瞎写啊,这都有佛祖看着呢。”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庞西拿了两个木牌,递给陶鹿因一个,“你有什么愿望了,算了,你干脆直接写想考上省状元吧,这不也算个愿望嘛。”
临近高考,其他同学就像庞西说的那样,愿望都是想考上哪哪的大学,陶鹿因朝一个小和尚要了支笔,思考了很长时间。
难得出来一趟,她不想写关于学习上的事。
十七八岁,正是少女怀春暧昧的年纪,陶鹿因浪漫的细胞此刻蠢蠢欲动,想法有些歪了。
她忽然不着边际的想,她是在十岁遇上十六岁的商桉,十六岁时喜欢上二十二岁的商桉,如果两人之间都是以这个时间演变的话,那她或许能在二十二岁,和二十八岁的商桉谈个恋爱。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六岁的年龄差,就不再是个不可逾越的时间鸿沟,而是一个美好的规律。
这个想法没头没尾,却又十分奇妙,陶鹿因咬唇笑了笑,一笔一划,在木牌上写下了愿望。
——希望能在22岁,谈个恋爱
——和商桉
她对着木牌拍了张照,随后踮脚将它挂在树枝上,想了想,又对着整棵许愿树拍了张照。
而后,将许愿树的照片设成了壁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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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很快来临,那两天也没有任何意外的下起了雨,雨点淅淅沥沥,砸在窗户上落了几道水痕。
英语考场上,陶鹿因写完作文,卷子来回检查了两回,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后,偏头看了眼窗外的雨。
不知道某个漂亮姐姐现在正在做什么。
可能正在给她加油吧。
陶鹿因弯了弯唇,英语交卷后,微信上果然一堆人的消息,她直接点开了商桉的聊天框,简单回复了几句。
高考成绩出分的那天,微信上消息简直可以用轰炸来形容。
彼时陶鹿因坐在电脑前准备查分,钟翠翠直接一个电话打进来,先是激动地嚎叫了半天,而后说了句恭喜。
高考满分750,陶鹿因730
是省状元。
这个消息来的猝不及防,陶鹿因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可真到了这一刻,她被一股巨大的惊喜淹没着,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幸好,努力没有白费。
陶鹿因被簇拥欢呼着,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焦点,作为班主任的钟翠翠荣幸地接受了第二次电视台采访,小记者见到是他还愣了下,“怎么又是你?”
“没办法,”钟翠翠笑眯眯地,“我带的学生争气!”
成绩出分不久,七班也举办了个聚会,聚会上有人欢喜有人愁,严嘉更是啤的白的混着喝,醉了后就拉着陶鹿因袖子呜呜地哭,“小鹿啊,我要失恋了呜呜呜。”
陶鹿因:“你和杨小梨分了?”
严嘉醉的不轻,根本没反应过来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和杨小梨谈恋爱这事儿,只是一味地哭,“没有,但我没跟她考上同一所大学,这、这难道不就是失恋了吗,呜呜呜呜……”
陶鹿因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罐可乐,任由着醉鬼拉着她哭,醉鬼哭到最后,泪眼汪汪地看着她,注意到她唇角的笑,有些纳闷,“你、你怎么这么开心呢?”
“嗯?”陶鹿因看了她一眼,“因为我和你们不一样。”
她低睫,唇角浅浅弯起,“我得去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