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心隐也在帐中,应该是不想打扰殿下看书,将头枕着殿下桌上的一本书,已经睡着了。这估计就是许康轶在大殿上顶撞圣上时所说的“喜爱之人了”。
前几天皇兄泽亲王许康瀚麾下的田长峰和楚玉丰来探望了他,双方密谈良久,考虑到许康轶身体还弱,未完全恢复,打算让江南梅家先照顾调养两个月,之后等气温稍稍转暖,再先到北疆许康瀚泽亲王处。
——反正皇上老子说的是不允许他回京,让他在边关驻守,也没说明是哪个边关。
不过此时,和梅绛雪姑娘的调养比起来,他的视力更加重要,这一年来他的眼睛模糊的厉害,不戴水晶镜基本上三米以外雌雄莫辨了。
经商巨贾太原余家是他母妃虞贵妃的母家,对他和泽亲王许康瀚这两个外甥无限看重。
余氏家族对他的视力忧心如焚,所以少主——也就是他的表妹余情和手下人等得到了线索,年前已经铤而走险的出关找药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算起来,入关的时间也就是这两天了,到时候让梅姑娘看看药材和方子,再决定能否服用。
北方首富太原余家,是皇室兄弟许康瀚和许康轶的亲舅家,他这三个舅舅俱都不明原因的子嗣凋零,研究努力了这么多年,只有太原的大舅膝下有一女,就是少主余情。
余情少主今年才十五,虽然出身富贵人家,不过这个表妹和他的表哥截然相反,身上毫无浮华娇奢之气,家里当儿子养大的,经常跟随父亲叔伯辈往来各地做生意,入了京城就常住在泽亲王府,基本算是和许康轶一起长大的。
想到余情,许康轶面上表情放松了些,余情和他感情亲厚,亲兄妹之间也比不上,从来叫他“小哥哥”,听到他可能是要眼瞎,急的把事情交给谁去办均不放心,一定要自己亲自冒险去了塞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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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安之对四殿下很感兴趣,又是皇子又有军备,随随便便一出手,一百门红夷大炮!
可惜人家对他不感冒,他几天之内分别以探病和感谢的名义,自己亲自往光城跑了两趟求见,四殿下都当他是黄鼠狼,随便给了理由——“重病未愈,不宜见客”,就把他拒之门外了。
而今凌霄又探病回来,晃晃头说翼西郡王“沉睡未醒”,也根本没看到许康轶,只能如实把郭太守转述的骄奢淫逸和听到的靡靡之音向凌安之禀报。
凌安之边吃晚饭,边是听的饶有兴趣,尤其听到许康轶虽然到了边关,身边还一堆医官女人围着的时候,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心想这个人还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年纪轻轻艳福不小,身体不好还带这么多女人,能吃得消吗?”
这一天凌安之早早的换了药——反正早晚都是这一下子,早痛不如晚痛,还得到了好消息,梅姐姐刚才一边换药一边告诉他:“安之,你伤口这几日见好的很快,凌霄就能给你换药了,我已经放心了,我接到了翼西郡王的书信,请我明日去为他探病一趟”。
他表面上表现出一副不舍之意,心里高兴的已经飞上天了。
晚饭前正坐在饮马镇的将军帐中和凌云研究募兵的安排和人数,这时候传令兵带着一股子冷气吹进来了:“将军,关外有几个商人,是两名女子带着两个少年,说要借过黄门关去给四殿下送药。”
现在也算是战时非常时期,黄门关除非有通关文牒,否则一律不可随意出入,不过如果打着四殿下的旗号,那就要小心谨慎的应对了。
凌安之皱皱眉,四殿下随身携带了医官,梅姐姐也说奉命明天就启程带着药物去光城为许康轶调理。
平时梅姐姐在军中他倒是举双手欢迎,不过这次梅绛雪为他换药三次弄得他下了三次地狱,伤口好转了些,心里就有点巴不得早点把梅姐姐送走。现在这又来两个女子有何用?就算是药罐子也不能一堆医生围着把药全做成饭吃下去吧?
他手摸着衣袖,意味不明的问道:“两名女子体貌如何?”
传令兵一愣,心想一个大男人问人家女子长什么样子干吗?不过还是如实回答道:“一名女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非常端正,就是看着严肃冷淡了点。”
凌安之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双手交叉在了脑后,想到在大殿上四殿下直言什么“有心爱之人了”的惊人之语,心中暗想,这送的什么药?恐怕都是自荐枕席的毒/药,不是沉睡未醒吗?也不怕把自己熬成药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