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之刚一言不发一肚子气的送完余情回房,就看到半夜三更已经等在他房间里的凌霄,看到凌安之一进屋,凌霄就双膝跪下了,眼圈通红着忏悔:“少帅,我真没用,负责一个账目的事情如此草率不细致,差点害少帅丢了性命,凌霄请罪来了。”
凌安之心道一个比一个难缠,他一揪凌霄的领子就把凌霄拎起来丢在了床上,三下五除二把大氅衣服脱下来往地下一扔,也挨着凌霄躺下了:“我正要过去找你,被余情缠住了一会。你哪这么重的心理负担,我自己都没上心,谁能想得到毓王这么阴狠呢?”
凌安之翻腾枕头,侧着身子用手支着脑袋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再说你怎么没用了?军功一尺厚,宵衣旰食事事操心,军报奏折写的满朝传阅,大哥凌川来信说,朝中夸我够当个文状元,看来你捉刀代笔的事早晚要露馅。”
凌霄躺在床上犹心有余悸:“我以后还是要更戒慎一些才行,有些人是没有底线的,人性之恶难以想象,为了莫须有的蝇头小利,出手便要伤人,这一次幸亏有余情无意中出手相助,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否则你这次在劫难逃。”
凌安之想到余情刚才的样子不禁有些无奈,索性不想了:“我以后这些事也要多上心,不能什么事全让你一个人担着,想想咱俩这回在北疆,前前后后也算是全有惊无险,就算是走私被查了,也比你当日被丹尼斯琴暗算死了好太多。”
——这两次凌霄和凌安之全算是偶尔躲过一劫,这么说余情还真是个福星。
凌霄双目如电,提到丹尼斯琴,他还有正事要说:“少帅,我刚才想了半晌,其实和丹尼斯琴、番俄这样的外敌比起来,内部的暗箭更危险,我打算明天早晨带着你的私印和余情一起走一趟青海和安西。”
见凌安之看着他没搭话,是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其一保护她的安全,万一毓王不择手段出了下三滥的招数,余情应对不暇会有危险;其二事务上我更熟悉些,还能模仿你的字迹;其三也好两个人分工合作,凡事有个商量。”
凌安之和凌霄本来商量凌霄伤愈之后一起对付那个骑着驼鹿的半兽人,但凌霄说的不无道理,丹尼斯琴只要不按住凌安之的脖子,就杀不了他;可是毓王却能直接按住凌安之的脖子,让他一动不能动的引颈就死。
——留得青山在,以后的事情才能筹谋,万一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凌安之脑海中飞速给这些事排了一个先后顺序:“你说的也对,皇子争斗一般后招连绵不断,我们还是要走一步看两步,把招子放亮些;再者你回去正好也整顿一下安西军的情况,咱们两个这回出来的时间也太长了;你今晚别回去了,就在我这歇下吧。”
凌霄闪了衣服,和凌安之往一个枕头上头碰头的一躺,正事说完了,想起闲事来,轻笑道:“前一阵子晚上来了两次,全看到余情半夜三更的在你房里,弄的我都不敢来了。”
“天,你没看到什么旖旎风光吧?”凌安之笑了,顺着话茬逗他。
“看到个屁,”凌霄躺在少帅身边,倍感心安,他本来就比凌安之爱困些,总是睡不够,现在昏昏然的闭上了眼睛:“今天吓死我了,真担心毓王抓了你,到时候他顺藤摸瓜,你几层皮也不够扒的。”
凌安之在床上将二郎腿翘起老高,谴责道:“那你还要替我去?二阴毒做事皆有目的,他的目标本来就是借着我拉泽王和翼王兄弟下水,怎么可能被你顶罪打了马虎眼?到时候扒你的皮抽你的筋想尽办法也要先把我牵连上,你就算是去了也毫无意义。”
凌霄皱着眼眉:“什么事两个人顶着总比一个人硬抗强些。”
凌安之玩着凌霄红棕色头发的发梢,左拧右拧编出了一个极细的蒙古兵小辫,脑子又转到凌霄眼睛上的事上去了:“你回安西军之后找军医治治眼睛,看看能不能不戴那个苍蝇镜,狗长犄角——净出羊相,难看死了。”
——那天他本来想问问花折,后来想想那小子一肚子坏水,还是算了。
凌霄不以为然:“我这个眼睛属于疑难杂症,军医全治不了。”
凌安之颇感头痛:“要是梅姐姐能出关一次就好了。”
一提到梅姐姐凌霄就心里发堵,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埋怨凌安之:“梅姐姐出入关口几次,全没有和我们提起过,你大大呼呼的得罪了人,这可倒好,还连累着我跟你一起吃锅烙。”
凌安之嬉皮笑脸,顺嘴扯瞎话道:“什么时候见不行?到时候不打仗了,我们专门跑一趟江南也说不定。”
凌霄迷迷糊糊的在黑暗中瞪了凌安之一眼,这个可恶的光棍子:“就胡扯,你说你这么多年装聋作哑,像和你没关系似的,在眼前都不主动去见,你说会主动去江南我可不信。”
“…”凌安之接不住话,马上顾左右而言他:“这次你和余情去安西,要多长时间能回来?”
凌霄已然困的要死,还在忧东忧西的胡言乱语:“要我看番俄经济不行,地里除了土豆和麦子什么也不长,一年里大半年的时间天寒地冻,运什么都不方便,根本就没本钱打仗,就这么对峙耗上一年,自然他们兵就撤了。但皇帝不催他儿子,对咱们安西军催战的诏书倒是一道接着一道。”
凌安之和凌霄向来无话不谈,凡事均有商量,淡笑道:“意料之中,他自己一共只有三个儿子,你也看到这父皇的心已经偏成什么样了;何况我们这个安西军还全是朝臣的儿子,在他看来,能给机会让我们战死沙场,就算是对将领名声的成全了。”
这些道理凌霄也明白,只不过事情和凌安之以及安西军的切身性命利益攸关,不可能内心完全波澜不兴:“毓王蝇营狗苟,妄为皇子,胸襟连个管菜市场的小吏也不如,唯恐泽王和翼王兄弟建功立业,朝堂上不是许康轶的对手,就开始玩阴的,争权夺利竟然选国之屏障安西军下手,真是让三军将士心寒。”
凌安之摇晃着长腿:“他对皇位看重的很,别说可能被威胁到储君位置,就算是别人多看一眼也不行。”
凌霄困的不行,开始猜东猜西:“现在看来,二阴毒许康乾大权在握,他又为人喜欢掌控一切,我觉得他也肯定有后手,就不信他的军费军备就那么清白,只不过是铺垫的更深,别人看不到罢了。”
凌安之眼中寒光点点:“我们凌家军镇守安西,左右是效忠皇家,他们兄弟怎么争斗全是他们自己的事,这次的事办完了,我们以后别被牵扯到就行了。”
凌霄眼睛彻底睁不开了,以极小的幅度点了点头:“我这回去青海和回军中安排一下,顺路把能想到的事情全理一理,最快也要二个多月才能回来;你对付丹尼斯琴只可智取,不可硬碰硬,一切等我回来再从长计议。”
作者有话要说:总也睡不够的凌霄小将军,你太操心啦。
你凌安之不说,谁知道你还是挺认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