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之再魂不守舍,也不会直接一股脑的冲出去,他前后院翻着找活口。
果然,有一些藏的好的、而且本人就是下人目标也不大的听动静知道是三少爷回来了,几十个小厮丫鬟浑身是血抹着鼻涕眼泪的悄悄从夹层、地下菜窖、马厩等地爬出来,跪在了后花园的院子里:“三少爷,奴才苟延残喘,请三少爷责罚。”
凌安之看了看惊魂甫定的众人,无力的吩咐道:“去找刺客中还有气的,全拖到这里来。”
凌河王府家兵五百,再加上来支援的府衙官兵,乱七八糟的打了一夜。
家中九进的院子,每重院子也都分为几个小院,应该是第在第七层的总厨房突然发难,当时正是晚饭时间,各重院子角门为了传饭方便全开着,家兵们也大多凑在总厨房边上的饭堂吃饭,一时间全无防备,被当场就砍翻了一百多人,此处的尸体也最集中。
最外层院门被从里边打开,至少有三百人冲了进来,同时官府的衙役也到了,都是一些没什么实战经验的,基本连王府都没摸进来就大多数被杀了;凌河王府的人大多被家兵们集中到了内院。
——内院墙高近丈,有岗楼易于防守,可惜猝不及防,缺箭少炮,勉强支撑到了清晨;突厥兵冲进内院,就变成了一场屠杀,男女老幼见人就砍。
突厥人也一百多具尸体抛在当场,没多长时间十多个还有三寸气的就被一盆盆凉水泼的醒转了过来。
这些人全是死士,看到面前靛色衣衫黑色大氅、面色清峻悲愤笼罩的年轻人,已经猜到了是凌安之,竟然有人哈哈大笑——
一粗壮的汉子挑衅道:“狼崽子,母亲子侄横尸死在眼前的滋味如何?尝到了吗?还不错吧?”
凌安之不劳别人动手,将十余个人逐个审问,就从这个硬骨头的壮汉开始,他震出吟雪剑,蹲在血迹斑斑的地上和壮汉来了一个面对面,轻飘飘的在壮汉肚子上划了一个十字小口子:“你们掠到一个女孩子,被谁抓走了,往哪里去了?”
“呸!”壮汉一口带血的吐沫喷到他脸上,“今晚我们大王就先上了她,之后拿她祭旗。”
凌安之两个手指头顺着小口子就插进了壮汉的肚子里搅了一搅,“我再问你一遍,谁带走的她?往哪里去了?”
壮汉感觉腹中剧痛,浑身发抖,不知道他要干吗:“你要干什么?给爷爷一个痛快!”
凌安之双目一瞪,两个手指头捏住肠子,顺着小口子缓缓的拽了出来,血红的眼睛一瞪,好似凶神恶煞黑雾缭绕的杀神:“你最好快说,别等我用你自己的肠子勒死你。”
壮汉发现求一个好死太难了,疼痛尚且其次,此种恐惧发自肺腑,肚子里剩下的内脏全都开始移位哆嗦,发出野兽一样凄厉的叫骂,“你这心黑手狠的畜生,你马踩车裂不得好死!”
剩下十来个突厥人面色如土。
凌安之说到做到,站起身来将肠子扯出来几米长,在壮汉哀求但求速死的惨叫声中用他自己的肠子在他脖子上绕了五六圈在死死打了个结,血溅当场,在场的人看到这种人间地狱,无不体如筛糠。
“你们剩下的最好快说,我救得出妹妹,你们算救人有功,我凌安之说到做到,饶你们一命,送你们去兰州耕种,如果救不出来,我有的是招数对付你们!”
剩下的十多个人面色如土,下一个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凌安之卡住了脖子,说的稍微慢了些,一只眼珠子活生生的被扣了出来,挥指一弹,碎的稀巴烂,碎在地上黑白红一片,此人捂着喷血的眼眶滚地哀嚎,惨不可言。
“我说,我说,大帅饶命…”
“饶命啊大帅。”
最快的速度审到最后,他一股心火顶着精神总结了一下,阿史那清的弟弟阿史那杰力自从兄长部落被凌安之剿灭后,一直想着报仇,不可能杀得了凌安之,知道凌安之老家的文都城没有驻军,纠合了三百死士,想了这么一个下三滥的手段,自天山谷口旁边的蒲福林雪山忍着暴风雪潜进了境内。
阿史那杰力极度好色,今天早晨将能找到的所有人杀害,独独留下了凌忱,这些天他们一直躲在蒲福林雪山内四通八达、纵横交错的山洞里等待机会,今早得手之后掠走了凌忱往蒲福林雪山方向去了。
凌安之站直身形,飞身上马,虽然强自镇定,但满口齿列均要咬碎、呼吸间血腥味扑鼻,撑着吩咐身边的亲兵道:“突厥可能里外一起发难,有可能是想要调虎离山,速回到驻地禀告凌霄将军,将驻军的防御提高的最高级别,千万不要擅离职守,否则我届时回去唯他是问。”
“派专人来处理后事。”
“我的马快,先去找凌忱,一会驻军来了之后开始地毯式的搜山。不要轻易进入山洞,错综复杂,多少人都能困死在里边。不要在山中高声说话,以防雪崩。”
亲兵拉着大帅的马缰绳,看他脸色铁青,猜测逢此大难,大帅此刻最多是强自镇静:“大帅,您不能孤身涉险,等驻军到了再一起行动。”
凌安之一把甩开亲兵的手:“来不及了,带着别人速度太慢,我对此处地形熟悉,先行一步。”
一旦阿史那杰力安顿下来,凌忱性情刚烈,非常危险。
凌安之一口怒火窝在胸口,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怒发冲冠过,他打马刚出府门,发现大敞着的府门口正中间竟然站着一匹单骑,马背上一个单薄的身影,凌安之一把拉住马缰绳:“余情,你怎么来了?”
余情好几个月没见过凌安之,再见却是这种情况,凌安之脸上和身上全是剐蹭喷溅的血迹,一身煞气看着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我这几天在天南贩马,刚才…在城里得到消息,以为是谣传,不过还是带着人来一眼,没想到…”
凌安之出了门口,往她身后一看,在大门外贴着院墙的方向,二十个人的贴身侍卫队一字排开,全是老面孔,这么多年陪着余情走南闯北的余府高手。
“我先走了,你也回吧。”凌安之着急救人,打马就往外走。
余情一把将经过身侧的凌安之拉住:“你去哪?我也去。”
凌安之耐心失去,一甩胳膊:“我去救人!”
余情知道他此去肯定会出事,尽全力没有放手:“不行,突厥的禽兽巴不得你去找他们,天罗地网的等着你,你单枪匹马,简直是自投罗网。”
凌安之:“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余情坚持:“太危险了,我才要去!”
凌安之有心再把胳膊甩出来,担心伤了她,耐着性子道:“我对这里熟悉,没事的,凌忱被带走,非常危险,别在这里裹乱,起开!”
余情看凌安之双目俱已经充血,整个人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完全是怒满盈胸,强稳心神,身上只带了一把吟雪剑,更不能让他一个人走,轻声哄他道:“三哥,你急火攻心,我不放心你,我这二十人全是快马,身上有兵器,俱是高手,和你一起去,看你没事了我们再离开,好不好?”
凌安之知道余情说的有道理,没有说话,一行人快马加鞭,直奔蒲福林雪山。
进了雪山,雪太厚,马匹寸步难行,众人将马匹放进了山坳里,凌安之伏在小厮耳边告诉它:“儿子,带着这些马兄弟回家,知道路不?”小厮打了个响鼻,嘶溜一下就走了。
凌安之对雪山里果然熟悉,带着侍卫队三晃两晃就进了雪山深处,摸到了三更天终于在远处的山洞里看到了微弱的火光。
他浑身霜雪,大氅已经裹到了余情身上,向众人指了指遥远羸弱的火光:“看到了吗?应该就藏在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