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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梧籽结千年(2 / 2)

许康轶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左右为难:“父皇,让儿臣先侍奉您吃完了饭再看吧,这些全是老伤和旧伤,不碍事了。”

越是这么说,景阳帝越想看一看:“对着父母有什么遮遮掩掩,快点。”

当年许康轶治理西北官场贪腐的时候,突发重症病在了洛阳,浑身溃烂,差点烂死,病中将之前身上的一些小伤疤俱都发展成大大小小成片的大疤,靠着花折奉血侍药才算是活过了一口气。

刚病好那一年适逢阴天下雨所有伤疤又疼又痒,这几年花折百般细致调理,才算是打开了毛孔,安适如常,但是这成群结队疤痕也仅能变浅,去掉是不可能了。

虞贵妃怜子之心更甚,也不管许康轶同意不同意,直接拉起袖子来,见一大半的皮肤虽苍白,但是带着年轻人的光泽水润;另外一小半则不规律的覆盖着深深浅浅、凸凹不平的伤疤,看着使人心疼。

景阳帝自幼长于深宫之中,身上连个划痕都没留下过,看到儿子这样不禁瞠目结舌,饭都有些吃不下去了:“康轶,你这怎么弄的?把上衣也脱下来!”

上衣褪下,疤痕更是摩肩擦踵,三五成群,覆盖了年轻翼王一大片的身躯。

许康轶双膝跪在地上,低声启奏道:“父皇母妃,这是前几年得了一场病,不小心留了点疤,早就已无大碍,还劳烦父皇母妃操心。”

景阳帝看着触目惊心,几年前的疤痕现在尚且如此,当年之病重可想而知,“那一年你还在西北整理吏治,抓了不少贪官,早知道你病的这么沉重,朕何以让你劳累至此?”

许康轶心道当年大家各有所求,在表面上我也不过给你当了出头鸟而已。

他一副乖顺儿子愿意为父亲做一切事情的样子,随意地说道:“父皇,身为皇子当然要为君分忧,我这点小伤痕不算什么,我皇兄泽亲王经常上阵杀敌,伤疤虽然没有我多,不过内伤倒是多一些,阴天下雨刮风的天气都能提前预知,比军中气象官看的还准。”

——外伤能脱了衣服检查,内伤可是无从查起。

景阳帝知道许康轶和许康瀚兄弟情深,也不点破。

他已经有日子未见长子许康瀚,此次许康瀚在北疆立了大功,战事胜利、能亲自杀敌、烽火台建设的如火如荼还整治了吏治,使他对多年不在身边的长子有些刮目相看,言语中流露出思念之意:

“再过半个月,你皇兄回京为朕贺寿,到时候你们兄弟三人在京城一聚,咱们父子小酌几杯,岂不美哉?”

许康轶展示完毕,父皇能想到皇兄就太好了,他穿上衣服,陪着父皇母妃吃了顿午饭,虞贵妃见景阳帝和许康轶都有困顿之意,吩咐宫女多收拾一间寝室,让陛下和翼王全午休一下——以前虞贵妃圣眷优渥,有陛下专门午休的寝室。

许是劳累太过,许康轶时常困顿,先服侍景阳帝躺下,自己也转瞬闪了外衣,粘在床上就开始迷迷糊糊,景阳帝在宫中,他不敢睡着,只是闭目养神。

皇帝确实还是不好当的,整日里家国大事的忙碌着,像个劳模。景阳帝刚睡着没半个时辰,贴身的胡公公就悄悄的进来了,猫着腰贴着景阳帝的耳朵说了一会子话,景阳帝疑惑的一皱眉:“有这等事?”,之后起身更衣要回御书房。

临走之时,他想到小儿子一身伤疤、面色惨白,忍不住停驻了下来,掀帘子进屋走到了许康轶的床前。

见小儿子侧卧着,天鹅颈项,精明沉稳,看似文弱了些,却能重手整肃官场,上阵协助凌安之擒杀丹尼斯琴,第一次心中有了吾儿长成之意——

要知道,贪官奸,能杀贪官的要比贪官更奸,否则根本斗不倒那些老狐狸。

他忍不住坐在床头,伸手抚摸了小儿子的长发,许康轶迷迷糊糊,也摘了水晶镜,察觉到有人摸他,不自觉地抬头两眼茫然的四处看了看,依稀觉得是景阳帝坐在了床头,他拉住父皇的手,脑袋蹭了蹭,躺在了父亲的大腿上,嘴里做梦似的轻轻叫了两声父皇,又睡着了。

景阳帝心里热乎乎的,从肩膀到颈项摩挲良久,胡公公心里急,弯腰在旁边不敢起身,妥妥的皇上不急急死太监,景阳帝心里想着确实有事,才算是轻轻起身跟着胡公公起身出了去。

虞贵妃送走了景阳帝,旋踵进了许康轶的卧室,见小儿子已经戴上了水晶镜,在床上坐了起来。

虞贵妃刚才看到了景阳帝抚摸躺在他腿上儿子的肩膀,叹道:“真龙天子也为人父母,年轻时候不觉得,年老了也盼着儿子能承欢膝下更好些。”

许康轶伸手给他母妃按摩肩膀,他久不回京,回京也非召不得随意入宫,所以见母亲的机会也少些,一见到母亲就百般侍奉:“母妃,父皇最近这半年,待您如何?”

虞贵妃拍拍儿子的手,不以为意地一笑:“最近新进宫了两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吹拉弹唱,无一不精通。母亲色衰爱弛也是正常,不过我与其他嫔妃不同,你和瀚儿都是我的依仗,总归是过的还算舒服罢了。”

许康轶垂目沉思,深宫之中步步为营,母亲虽然诞下两位皇子,但母家没有势力,他和皇兄也不怎么在京城,平时过的也是小心谨慎,唯恐行差踏错留下把柄:“母妃,十来日我皇兄也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娘三个好好团聚一下。”

虞贵妃想到长子许康瀚,不由得犯了全天下老母亲全都犯了的毛病:“你皇兄都过了三十了,经年驻守边疆,确实辛苦些,但是为何不在边疆纳几个妻妾?毓王现在膝下有两子,可是你皇兄?唉。”

许康轶手上给母亲按肩的动作不停,小声道:“母妃,我皇兄上次回京,父皇和您在京城里不是给安排了一个王妃和两个侧妃吗?”

虞贵妃听闻这个,好像心里更不高兴了,她不再享用小儿子殷勤的揉捏,转过身来对着许康轶坐下,端起慈母的威严来:

“泽王妃和两位侧妃俱是出身大家,气质如兰,漂亮稳重,可是你皇兄这几年一共在京城也没呆上三个月,仔细问了王妃和侧妃贴身伺候的丫鬟们,说泽亲王整日里在外边瞎忙,都没碰过人家几次,每次也全是草草了事,哪里怎么可能有什么子女?这次回京,多留他几个月,如果还是要走,就让他带着妻妾去北疆。”

许康轶心道皇兄每日里得空便偷着往别院杜秋心那里跑,精耕细作,哪还有什么精力放在这硬塞进来的妻妾上?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修理了一下,多了几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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