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情跟着进了厨房,本来还有些忐忑不安,想着自己做什么拿手——万一能装得像个贤妻呢?
后来发现自己真是多余的,两个凌家的男人配合默契,手速快到都看不清手起刀落,有条不紊,凌霄洗切,凌安之掌勺,余情只做了一件事——给蒜扒皮。
直接也不进屋吃了,夏夜清凉,凌霄把矮脚桌搬出来摆在花园中月下,支起烛台,来了一个月下小酌。
虽然余情自从蒲福林雪山出来之后,对吃的要求再也没那么嘴刁,觉得只要做熟了的东西俱是人间美味,可是这大厨级别的还真不一样,她彻底服了,拎着筷子由衷说道:
“这男人做饭确实也是一绝,前几年花折没这么忙,在我们家有时间就给小哥哥琢磨药膳,简单可口,几十天从早到晚绝少重样;没想到西北战神一样的凌帅深藏不露,还有这一手。”
凌安之宠溺地点了点余情挺翘的鼻子:“以后有时间了,南北八大菜系吊着花样做给情儿吃一吃,养胖一些才好。”
余情双手端起酒杯,歪头调皮道:“敬阵前杀敌、下阵做饭养猪的凌大帅。”
凌霄挑三挑四地捡几个菜挨个吃了一口摇摇头,也跟着端起酒杯:“多年不做,有些荒废了,这和当年比起来,可是天地云泥的差别,敬你一杯,勉励你一下。”
凌安之这几年连年征战,不太放纵喝酒,其实海量,他一饮而尽,看了看眼前这两个人,想到世上除了他们,也没什么亲人了:“雕虫小技,有时间就可以献丑。”
余情嘿嘿傻笑,眼珠转了转,摇头心疼道:“你们行军打仗平时多苦啊,好不容易有时间了用来玩一玩,下什么厨房?以后好好的教教我,有机会了我来琢磨着做给你们吃。”
对他们来说,做饭本就是情趣,有人愿意花时间和心思捣腾他们,凌安之心里暖暖的:“以后凌霄也会成家,没时间给你试菜。”
余情给凌霄敬酒:“是吗?咱们三个本来就是一家人。”
凌安之摸了摸余情的脑袋,看了看凌霄:“凌霄也老大不小了,你还真当他年年十八。”
余情酒量一般,不过倒酒是好手,三个人说着这些年好玩的事,转眼间几坛子酒就下了肚。
凌安之有些舒舒服服的微醺,躺着枕在了凌霄的腿上——这是他打小养成的欺负凌霄的习惯,凌霄小时候特别瘦小,被枕着咯得腿疼,像个小家雀儿奋力反对了几次无效之后,也就认命了,他两眼望远,在清凉的夜风中极目远望文都的浩瀚星空和远处的蒲福林林区。
余情喝多了,端着酒杯嘲笑他:“你多大的人了,整天欺负凌霄向他撒娇,看着没个兄长的样子。”
那位全神贯注地注视星空明月、远山白云,陶醉在浩瀚美景中,貌似没听到。
凌霄低头看他这样笑了一下,伸出左手按了按他额头上的伤疤,醉眼里也似银河涌动,端起一杯酒敬余情:“他这一生面对的不是刻薄就是拼杀,不像我还可以在他的羽翼之下,余情,以后对他能好一点时候,就对他好一点。”
余情满满一斛酒豪饮而尽,直接就把自己灌醉了:“得之吾幸,上天恩赏。”
酒至半酣,菜过五味,三个人回房休息,凌安之刚想跟着余情进门,就被余情推到了门外,余情摸了摸凌安之脖子上含着水胆宝石的小玉坠,点了点他的锁骨说道:“你们今天回来上香,凌霄心里也难受,以前他也不敢说,你们兄弟今晚说说话吧,要不别人也插不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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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别院里条件是一流的,仿着西洋制造的四柱大床宽敞极了,两个大男人横躺竖卧的丝毫不见局促,两个人聊来谈去,说到了送宅子的花折,凌霄问他:“我按照花折给的名单下手,肯定丝毫没留蛛丝马迹;前一阵子你去杀刘心隐,手脚利索吗?”
凌安之双手垫在后脑勺下边:“我这一路绝对无人注意,后来也去查看了尸体,处理的鬼都认不出来;不过花折那个宅子里有没有内线就不知道了,我总觉得最近泽亲王在狠盯着他。话说花折自己动手就罢了,翼王怎么可能真要杀要打的?”
“…花折这次杀的人太多了,动了翼王的底线。”凌霄喝了酒犯困,快睡着了。
凌安之推了推已经快要睡着的凌霄,有点疑惑地问道:“花折跟在翼王左右,身份不上不小的,不过他样样都不缺,又不要官又不要钱,也没什么书生意气,他到底图什么呢?”
凌霄混混沌沌:“图什么?他是为了翼王。”
凌安之滋了一下牙:“我知道他为了翼王,关键是他为了翼王什么?”
凌霄无奈的翻了个身重复一遍:“他就是为了翼王。”
凌安之有点怀疑凌霄那些奏折军报是怎么得到满朝赞赏的,一句话都说不清楚:“我知道他是效命翼王,关键是目的是什么啊?”
凌霄像看白痴似的看了平时比猴还精的凌安之一眼:“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他痴迷翼王,就像余情想为你做点事一样,不计代价的为翼王做事而已。”
“…啊?”
凌安之一下子在床上坐了起来,内容消化不了导致他瞬间语塞,被雷的外焦里嫩:“这也行?你的意思是,他俩白天一副大夫病人的样子,晚上?…在一起翻云覆雨?”
他眼睛在黑暗之中绿得反光:“…怪不得翼王这几年清心寡欲呢。许康轶一副圣人禁欲派的嘴脸,没想到白天用着花折的手艺,晚上…还用人家身子?”
凌霄为自己家大帅丰富的想象力折服,眼前都快有画面感了,双手捂着脸道:“我真服了你了,要不就是完全不往那边想,要不就想的这么歪。你把许康轶想成土匪了吗?这是花折自己的想法,我看翼王心思根本不这些事上,是一点都不知道。”
凌安之兴冲冲地扯开凌霄掩面的爪子,直接问凌霄:“许康轶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凌霄淡淡地说道:“你不当时告诉我盯着他吗?我盯了他好多年之后印证的。”
凌安之本身就是个好奇爆棚的,大半夜的来了精神,好奇的心口窝痒痒:“怎么这种八卦的事早点不告诉我,让我高兴高兴,快说!”
凌霄也不卖关子,沉声道:“习武之人,眼神比常人看的远一些,最开始我注意到花折看翼王的眼神不对,翼王对着他的时候,他基本能把自己隐藏的像不存在,可是翼王一转身,他一双眼睛基本放在翼王身上,眼角眉梢全带笑,不是迷恋没有这个表情。”
“而且翼王骂他也好,说他也罢,他都甘之如饴,好像翼王怎么对他他都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