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星元不可思议:“安西路途遥远,接到求援的军报尚需要时间,怎么可能这么快?谨防有诈。”
他正在心下不知道是真是假,凌霄带领一千亲兵已经转瞬间冲到了近前,马蹄带起的雪片在夜空中激荡,凌霄已经派探马探过,知道此小股兵力是裴星元。
裴星元看到凌字的黄沙昆仑帅旗,再看到凌霄年纪轻轻跃马横戟,威风凛凛,气势汹汹,犹如天将下凡一般,以为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凌安之,当即在马上抱拳行礼道:“在下山东提督裴星元,请问可是定边总督西北侯凌安之?”
凌霄看了看裴星元,拱手回礼:“裴将军,盔甲在身末将不便下马行礼,我是安西军的破军将军凌霄,我家大帅随后就到。”
裴星元觉得凌霄已经是气场全开,浑身霸气,再想到前一阵子支援京师身手不凡、冷静理智的宇文庭,心下不自觉叹道安西军人才济济。
凌霄不耽误时间,直接问他京城形势,裴星元虽然也是才到,但是毕竟直接面对过金军,便捡重要的开始向凌霄介绍军情。
两个人正说着,又一股骑兵打着凌字黄沙昆仑的帅旗自远而近冲来,裴星元只看了打头的高头大马身披大氅的人一眼,心中马上肯定下来,果然这个才是凌安之。
凌安之一身轻甲未着重铠——他内里穿了碳化金的护心甲,整个人犹如开了刃的神兵利器,周身仿佛笼罩在化不开的煞气黑暗中,星夜驰骋竟然毫无倦色,杀气腾腾的只冲撞的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面色白的发光,一双眼睛在夜里寒光四射,扫到之处有神鬼避让之感。
——这得手刃多少人才能养出这么一身煞气?
凌安之别有深意的扫了裴星元一眼,见裴星元接近三十岁的好年纪,剑眉星目,鼻直口方,一团正气,确实是个儒雅的挂了相的雅将。
裴星元觉得这眼神有些琢磨不透,不过凌安之年纪轻轻能够凭己力封侯,应该城府颇深,有些虚虚实实也正常。
二人打过了招呼,裴星元看他二人身边不过是各带了一千人,有一些给二人找台阶下似的说道:“金军分为六拨连日攻城,已经打了十二天,全都杀红了眼,大帅现在兵力太少,可等到天亮看清形势,再做决策。”
凌安之点点头,颔首道:“裴将军说的对,我有几斤几两重,自己还是知道的。”
裴星元也在马上欠欠身回礼,所有为将者,俱是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一味争强斗狠用不了几年坟上就绿树成荫了。纵然是威名远扬的西北侯,也不打以卵击石的仗。
凌安之脱下大氅,交给了身后的亲兵,坐在马上更显得身长威仪,他黑暗中把手一挥:
“传我将令,我与破军将军分为两队,我自正后方直接冲撞,破军将军自西向东破阵,破阵之后化整为零,三十人一组小队作战,互相掩护,侵扰为主,专挑大点的官员下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马上跑。”
“…”裴星元知道凌安之有些傲骨,却不想此人如此狂妄。
凌安之是定边总督西北侯,比裴星元官大一级,直接也给他下了军令:“裴将军,你将三千人分为两队,给本帅和破军将军殿后。”
“遵令。”将令如山倒,凌安之兵符在手,特殊时期本就可以调令四方。
许康轶也在城墙上,他最近虽然未太劳累,不过终究疾病所累,加上天气太冷还经常四处奔波,虚弱了些,此时身披狐裘,正伏在城墙上,聚精会神的听鼓点一样的马蹄声,他耳力惊人,听了一会冲也在城墙上披着黑色斗笠遮住半张脸的花折微微敛容一笑:“西北那位来了。”
他和凌安之并肩作战过,除了安西军,大楚没有哪只部队连战马都能踩出整齐肃杀的马蹄声,安西飞骑,平西扫北的名声不是白来的。
凌安之来了,就没别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