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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看许康轶,可能只是多年奔波劳累,加之泽亲王骤然离世,忧思太过,所以日渐形销骨立,疾病缠身需要休养;而花折心里明白,许康轶已经旧药快要失效,新药无法承受,他最后的两个月,到来了。
这些天许康轶前所未有的轻松,好像一生中面对过的所有问题全都有了答案:
皇兄已死不用再想大位;无药可医不用再想生机;临死前已经来不及瞎了,这也算是好事一桩;北疆军由田长峰和楚玉丰统领,一脉相承;凌安之赶到的时候杜秋心与小侄子已经不知所踪,孤儿寡母能逃到哪里去,凶多吉少;只有一个花折要费心安置,不过已经想好了办法。
所以出京城之前,花折以为许康轶可能只剩下一个多月;到了兰州之后,虽路途遥远劳累,竟然还稍稍恢复了一些。
花折一如既往,除了照顾得细致入微,平时说说笑笑、暖阳一样的和煦,想方设法的逗着许康轶开心,完全没有把许康轶当成是时日无多的病人。
这日许康轶白天睡的多些,花折趁他睡着一直和余情调试药性,观察效果,入夜等他回来的时候,许康轶已经醒了,正揉着眼睛坐在床上呆望着窗外的星空月色。
许康轶的视力最近也在下降,白日里纵使戴着水晶镜,尤其光线明暗转换的时候,眼睛也好长时间不能适应,要白茫茫一片或者黑茫茫一片持续一炷香时间,不过总不能多种药物一齐灌下去,他的身体也受不住,所以只要不难受便听之任之了。
花折见他两眼没有焦距,眼神飘忽忽的倒显得清澈,这些天许康轶过了心里最难受的劲,已经完全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整个人精明强硬之气褪去,倒有些像一个书生气极重的年轻公子。
花折自墙上取下披风,兰州的夜晚还是挺凉的,打算不让他在这傻坐着,领他去月下走走。
西部夜景,自有一番风流,月照花林,白云婉转,钩月沉沉隐藏在高树密林之中,林间鹰隼直击起落,别院外小路蜿蜒卷着月光通向林间,路旁野花芬芳,觉得比人工痕迹太重的王府更精巧些。
花折微微扶着他,一路攀花折柳,所到之处草木遭殃,他揪了一束,现场用枝条拢了拢,借花献佛的送给了许康轶。
许康轶以前生活无趣,不知道这折了花草有什么意思,现在心静下来倒觉得有些情趣,他看不太清,不过耳朵和鼻子倒是灵验,靠听和闻也能脑补个大概。
二人寻了个林间特意安置的长凳坐下,花折看四顾无人,许康轶好像也很放松,想着泽亲王殒命的后事也算是全处理完了,大着胆子向许康轶身边靠了靠撩拨他:“康轶,晚上凉吗?”
许康轶本来没想着理他,不过看他那样,也给了他点面子:“有点。”
花折心下一个小吊桶落了地,“康轶,我想抱抱你。”
许康轶没作声,视为默许,花折蹭到许康轶的身边,拢着披风把他搂进了怀里,没老实一会就开始动起了歪心思。
他先是试探着吻了吻许康轶的耳朵,能感受到许康轶耳朵温度的上升变红了但没动,他开始亲吻许康轶的眼睛,一路向下,吻住舔开了他的唇瓣,许康轶好像笑了笑,笑代表同意,花折心下一动,两只手没一个老实,直接探进了衣襟反复摩挲,再说话嗓子哑的像是两个铁块摩擦似的:“康轶,我们回屋里去行吗?我想看看你。”
——要什么来生,他今生也想尝尝滋味。
许康轶不动声色:“病号有什么好看的?”
花折吻着他的耳朵贴着脸颊轻笑:“美的不自知,我想看。”
“不行。”
花折当没听见,在月下搂住他动情琢磨亲吻,喘息道:“我只看看,让你舒服舒服,你现在身体能承受,还怕我糟蹋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