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大帅人比黄花瘦、意志也消沉,看凌安之有些超脱不爱言语,不过经此劫难,有口气在就谢天谢地了,大家欣慰他还活着,凌合燕和宇文庭等人免不了又哭了一场。
且不说许康轶和安西军其实深入交往过数次,比如红夷大炮解安西军之围、在北疆一同应敌、和安西军并肩一起追逐过突厥等,单就是凌安之是翼王许康轶冒着欺君之罪带回来的,就别说对许康轶抵触了,简直是对许康轶尊重有加,翼亲王倒是混的如鱼得水。
许康轶安排了军中事务,好像提督当完了似的,回到黄门关内部专心去当翼亲王,有忙有闲,日子舒服、环境舒服,关键是身边的人舒服,难得浮生悠哉若梦。
宇文庭和凌合燕担心翼王是顾及凌安之的颜面,不好意思去军中,来请过几次,翼王每次都是什么身体未愈、不懂带兵之类的回绝。
后来正好有一次碰到了凌安之也在,凌安之直接冷着冰坨子脸揭了许康轶的老底:“翼王殿下不懂打仗,上了战场脑袋比炮筒子都热,连百夫长都当不了,就别让他去军中现世了。”
宇文庭和当时在场的雁南飞听了都有些尴尬,翼王倒是眉眼淡定,神色如常。
许康轶和花折将黄门关内作为了常驻的地点,花折现在有钱的很,掏点钱买了个现成的大宅子临时扩了一个亲王府,天高皇帝远,许康轶把心思又放在安西境内百姓的休养生息上,改革田税、丈量土地,忙了个不亦乐乎。
最近花折下了几道方子,许康轶视力还算是稳定,不过终究是难以排除的隐患,今日月上柳梢,许康轶也就看不见什么了,回到卧房中由着花折给他看眼睛。
翼亲王府单独住的院子已经按照花折和许康轶的习惯,独自便分成了两进,自成天地,第一进室内是大书房和会客厅,室外也有练武场,第二进则主要是休息的场所,会客厅、茶室、书房、琴室、卧房各不打扰,卧房内还套着小书房,方便花折太晚了的时候研究些东西,也不会离许康轶太远。
——人前装模作样有礼有节,人后整天黏在一起,已经快分不开了。
花折对许康轶的眼睛之所以这么多年也没有实质性进展,倒也不是他顾头不顾尾,只顾着许康轶的重病顾不上眼睛这样的轻疾了,归结原因是两个:
一个是根本不知道中的什么毒,不敢贸然用药;再一个许康轶自身已经被毒和药给腌制了好几回了,担心药性相冲,眼睛一旦毁损不可恢复,投鼠忌器。
许康轶到了晚上便卸下了水晶镜,反正戴不戴全是仅能感光,他倒是看得开:“铭卓,你不要整天里起早贪黑的又研究什么方子药材,弄的和前几年一样辛苦,就算是瞎了我也没残废,日常生活能够应对,有需要的时候你读给我就行了。”
当然了,得花公子能读明白才行。
不等搭话,他凭着光感去一盏盏的熄卧房桌面上的蜡烛,笑道:“你又点了几层烛台做什么,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吗?”
花折正拿出一个信封,在手里反复翻腾,一直在犹豫是不是打开,思忖半晌,还是觉得有必要讲:“康轶,前年的时候,我在甘州金昌和刘心隐聊过一次。”
许康轶拨弄烛台的手顿了一下,前年那个时间?应该就是引着凌安之去灭口的那一次,后来他因为花折shā • rén太多还和花折闹了一仗,从此刘心隐的名字成为了二人之间的禁忌话题:“好好的提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