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康轶一顿:“我们彼此相辅相成,有无相生,你帮我一下不好吗?”
凌安之双眼望远:“古往今来,有自京外起兵入主了京城的皇子吗?”
许康轶嫌坐着累,直接靠在他后背上:“也许我们能空前绝后也未可知。”
凌安之视线追逐着飞来一个萤火虫:“古往今来,有几个打下了江山还能保全的名将呢?”
他自从上了黄门关那天起,就知道为武将者,战功越多越不能保全,这是历史的规律和宿命。
许康轶心中一动:“你在安西,容得下我吗?”
许康轶一年多以来一直在安西当提督,他和凌安之当提督的时候每日跃马打仗不同,整日里忙着丝路税收和改革田亩,还指挥陈恒月、陈罪月相昀去协助宇文庭等人继续修建烽火台,如果不是头上还悬着屠刀,日子过的是舒服惬意。
可安西是曾经的封疆大吏凌安之多年心血经营的地盘,安西军基本是凌安之一手打造,不知道算不算鸠占鹊巢。
凌安之可能是在嘲弄他,笑的胸腔抖动:“安西必然得有人管理,和天要下雨一样,我有什么容不下你?”
许康轶支起一条腿,让自己舒服点:“天下只不过比安西大一些,我自问心胸不输你,你说我能不能容得下你?”
凌安之不约而同的他难兄难弟似的靠在一起:“我今天能造二阴毒许康乾的反,明天就能造你四瞎子许康轶的反,还说你容得下我?”
原来凌安之心中的一个症结在这里,许康轶觉得凌安之有些多疑的好笑:“我信你便是,我又不是许康乾,能官逼民反的。”
凌安之索性躺倒,直接枕在了许康轶的腿上,调戏他:“你这个断袖,我只枕一下你的腿,你不会动什么色心吧?”
许康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不是什么断袖,只不过那个人正好是花折,他是男是女,是皇子还是庶民,现在对我没有区别了。”
凌安之双手抱着后脑勺,回到了刚才的话题:“人性深不可测,不可考验。”
许康轶也知道承诺以后的事纯属空谈,话已至此,许康轶觉得多说无用,也只轻叹了一口气。
凌安之看许康轶一贯严肃沉稳,什么时候均冷静持重,绝少见他叹气:“康轶,你确实有中兴之才,但是没打过仗,此事根本不可能成功。”
许康轶倒是第一次听凌安之和他分析战局:“你考虑过这个事?”新了鲜了,还说没想过要造反。
凌安之利落的点头:“自西北兴兵入中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怎可不察?纵使是我带兵,也过不了几个关口。”
“其一,客观战事上,潼关路难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即使损兵折将侥幸过了潼关,自西向东只要进了中原,太原、山东、东北、江南各道则必然会夹攻反军,到时候四面楚歌面临八方作战,必将陷入苦战;而且届时必将涉及到收复江南,想要收复江南便要打水仗,我不会打水战,也没有水军。”
“其二,关键是军心难以控制,铁蹄对准自己的河山,三军将士皆人心惶惶,纵使小战役兵败,也会极大的影响了军心,一旦一步走错,可能项上人头直接会被左右的人送到京城去。”
“其三,朝中武将并不白给,还是要知己知彼,朝中的武慈、林光、宇文载光和萧承布均是才华横溢的名将,殿下手中的将军们基本没有能和二人抗衡者;你说,到时候一定会多线作战四面八方直面这些人,人贵自知,殿下手中能指挥十几万人攻城的将军除了我基本没有,这些问题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