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情抓了抓脑袋:“我自小便不稳重贪玩,家里当儿子培养的,可我总能见缝插针的做点出格的事,我三个爹打小就以梅姐姐做例子教导我,我最后也没学会端方;梅绛雪仙气飘飘,我看了也要多看几眼;她又是性格宽厚的,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冒失,顾此失彼了些。”
裴星元哑然失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余情的头发:“世间姹紫嫣红开遍,所有事情全是相对的,你仁义、乐观、大气、聪颖、坚韧,这些全是少有的品质,要不你以为凭家财和样貌就能让我和凌安之对你死心塌地的?不要妄自菲薄了。”
裴星元觉得可能父辈对余情打小感情太复杂,又疼爱给予厚望,又遗憾家族没有儿子,造成余情有点谦虚太过,没有傲娇之气,看别人多看优点:
“我倒也不会做什么比较,只知道喜欢的这条小黄鱼儿,初见的时候只觉得是想要的这一种,过去的几年里了解深入,才逐渐明了更值得我爱重,过程动心还算享受吧。”
余情摸着香腮吐了吐舌头:“星元哥哥,也就你还夸奖我几句吧。”
凌安之那个家伙,有时候还批评她。
裴星元改拍拍她愈渐单薄的肩膀:“不要胡乱比较了,你对我和西北那位全是独一无二的,谁也代替不了。”
余情今天把裴星元约出来单独聊几句,除了表达感谢和不好意思之外,还有另外一重意思:“星元哥哥,那你以后怎么办呢?一直单着?”
裴星元扶膝而笑:“我自己都没想过的事情,更没有办法回答了,但有一点你倒可以放心,我不强求不消极,缘分来了也不会纠结。”
*
众人难得的在行军途中放松了一下,突然间,奉命固守城池的郝英来了。
郝英进了第三层院子,见到有外人在场,不好亲自回禀,直接来到了许康轶的身边,附耳说了几句。
许康轶点了点头:“我们要提前回去,你逐个通知各位将军一声。”
在府衙议事大厅内坐稳了,就让郝英先回禀了一下抓到叛徒的事,之后让把叛徒带上来。
郝英和其他将领这两天属于轮值,昼夜远近暗哨探查,昨天晚上发现有位中级将领偷偷在洛阳城外的密林里传递消息,郝英等人趁着他们拿到了纸条,直接收网就给抓了。
果然,传递消息的内容是裴星元归顺,带领西北社稷军的机动作战部队——不用问了,叛徒无疑。
许康轶仔细一看,见此人他还有些印象,是他骑兵卫队中的一员,是陕西的秦兵,在军中是一名百户。
此人是个孬种,看到自己被抓,当即吓的痛哭流涕,用膝盖爬行着磕头,大哭道:“王爷,是卑职一时糊涂,鬼迷心窍了,让我戴罪立功吧,我知道的全都说。”
千里之堤,如果没有从内部腐朽,就算是建成了悬河,也难以被洪水冲溃。可身边一旦有了叛徒,千金之子天潢贵胄有时都难逃生天。泽亲王枉死后,许康轶最痛恨叛徒,凌安之治军严谨,从来不会消息乱飞,但是这叛徒的危害有时候确实比敌军还大。
许康轶本身就当过阎罗王,最知道怎么shā • rén威慑力最大,他向来利索,也没时间多听多问,直接问了问接头的方式,之后命令下去,明天午时,直接在菜市口腰斩,三军将士,只要愿意,全都可以来观刑。
单论行刑,凌迟点天灯之类的酷刑不算,腰斩比砍头要惨的多,砍头瞬间人死灯灭,鬼头刀落下,一腔热血溅起,所以有一句叫做shā • rén不过头点地。
而这腰斩,一刀下去挥为两段,真真的是肝胆涂地,有的人一炷香时间还惨叫着不死,看着鲜血横流,等着他咽气那个滋味众人皆心惊胆寒。
许康轶杀鸡儆猴,面无表情毫不手软,有些刚刚招募的新兵还没上过战场,战战兢兢的看到这个惨状直接呕吐流泪,估计是要做噩梦。
郝英绕着咽了气的尸体走了无数圈,看了看翼王,小心思的毛病又犯了,又在想怎么摸准了翼王的心思,好引起许康轶的注意。
他脑袋转了半天,觉得自己要表现出嫉恶如仇来,冲到监斩台下单膝跪倒行了个军礼,恶狠狠的说道:“王爷,这种叛徒贼子,估计心肝也是黑的,属下要求,现场生吃了这叛徒的心肝。”
许康轶在监斩台上,觉得还是得点一点老想表现的小崽子,不动声色的扶了扶水晶镜:“此名叛徒背叛西北社稷军,既是背叛了本王,要吃他的心肝也是我吃,你还是正常吃饭吧。”
“…”郝英耷拉着脑袋,觉得拍马屁又拍在了马蹄子上。
楚玉丰狠狠的瞪了他这个幼稚的外甥一眼,要不是众目睽睽之下真想过去踢他屁股两脚,许康轶虽然年纪不大,不过可是揣摩别人心思的鼻祖,政坛上的老狐狸,郝英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楚玉丰心中暗骂:小崽子心眼也没用在正地方,让他这个舅舅跟着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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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人攻心。
白日里军务繁忙,在洛阳和长安补充的新兵要训练;伤兵养的差不多了;明晚许康轶、凌安之和田长峰、楚玉丰将带兵秘密行军攻打郑州;这最近洛阳城内乱七八糟的声音也不少,乱七八糟的全传到许康轶的耳朵里——
已经三更天过半,府衙旁边戒备森严的宅子内,许康轶和花折还在书房内未去休息,隔着屏风望去,花折在桌案前,一手搂着许康轶肩膀,一手端着各路秘密奏报凑着脑袋读给他听:
“翼王殿下,西北社稷军中,三军统帅为凌安之,他带兵出了潼关拿下洛阳,可能用手中军权将您架空,不可不防。”
“王爷,凌安之兵符在手,近三十万人马随意调动,甚至还可以指挥北疆军,他日有可能挟天子以令诸侯,望殿下收回兵符。”
“翼王千岁,我等北疆军老臣,北疆军本是您的嫡系,三军应该由您亲自指挥,何必假以他人之手?望凌安之现在还可以控制,未成尾大不掉之势,请殿下三思。”
花折抚摸着许康轶的后背,发现了一封更有意思的:“翼王殿下,凌安之本是国贼,去年年初和夏吾国里应外合,想让安西军打开城门放夏吾国入境,后提前泄露事情未能成功,而今协助殿下起兵也是为了借殿下的名义,请殿下勿信此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