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在她看来,陈老太爷官小位卑,陈枫韦本人又不思进取,无功无名,并非良配。
连当时待字闺中的孟氏也看得明白,就算陈老太爷对孟家有恩,孟家对陈家那么多年的照顾还不够吗?还没能把这点子恩情还完吗?
婚姻是结两姓之好,陈家分明挟恩图报,不知满足,为的就是一直捆绑住孟家。
然而,纵使两人如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甚至为此哭闹不止,也没能改变外祖父的决定。
就这样,姨母与陈枫韦的婚姻在外祖父的一意孤行之下促成了,外祖母只能含泪送女儿出嫁。
姨母初到陈家那几年,因她家世好,性情又温和,公婆喜爱,官人敬重,其实很是过了两年安顺日子的。
没过多久,陈老太爷离世了。
陈枫韦作为唯一的嫡子,虽然于科举一事上无甚成就,好在颇有祖产,他又善于经营。
姨母始终陪在他身边,两人相互扶持,逐渐积累了可观的财富,陈枫韦也以纳粟买官。
只是好景不长,外祖父逝世,两个舅舅才能平庸,支撑不起孟家。
姨母少了依仗,陈枫韦却仿佛失了约束,尽显荒唐风流的本性。
他流连烟花之地,养外室,纳小妾,全然不顾自己的发妻。
某次他路过金陵,偶遇一歌伎,一见倾心,便花重金替她赎了身,并许诺纳她为妾。
那女子也是个可怜人,据说自幼家贫,兄弟姐妹众多,她是女孩儿,又有几分姿色,就被父母强迫卖进了燕馆歌楼。
遇见陈枫韦,她以为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
只可惜,这株稻草仅仅在金陵待了几个月,留下了几件值钱的东西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走后不久,女子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她怀着孕,带着仅剩的一样信物,四处打听陈枫韦的下落,兜兜转转地找到了陈府。
陈枫韦得知自己还有血脉流落在外,倒没什么反应。
信物确实是他的东西,时间也对得上,他如今家大业大,不过是多两双筷子的事儿。
最终由当时还在世的陈老太太做主,把那女子纳进了门,陈府众人皆唤她梅小娘。
梅小娘生下一个男孩后,不到一年,便因气血双亏撒手人寰。
妾室的孩子大都要由主母管教,但此时的姨母已心灰意冷,早就不愿意理姓陈的惹出来的这些事。
可当她见到那个男孩时,就有些心软了。
因为小娘去世,下人刻意疏忽,他瘦瘦小小的,甚至衣裳有好几处都破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要哭又不敢哭的样子。她想起自己那两个夭折的孩子……
最终她还是把这个小男孩抱回去亲自教养,取名陵哥儿。
梨俱吠陀说
纳粟入官,其实就是花钱买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