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娘赔笑道:“不过是主君不愿令大娘子劳累,又看我识得几个字,便让我顶上罢了。待大娘子好了,执掌中馈之权自然是要交还的。所以奴时时刻刻谨慎,不敢生事,生怕惹大娘子烦忧。”
不得不说,这位于小娘确实伶牙俐齿,也难怪陈枫韦会宠爱她那么多年。
但这些特点在与她立场对立的人,比如自己的娘亲看来,大概就是巧言令色,虚伪世故了。
果然如舒窈所料,孟氏并不在乎对方怎么解释,只哼了一声,低头漫不经心地转了转自己的酒盏。
这一顿饭吃得并不顺心。没一会儿,于小娘五岁的小儿子陈川景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菜肴,被她训斥了几句,就大哭着在地上打起滚来。
孟氏本就不愿敷衍他们,又被孩子的哭声闹得心烦意乱,寻了个借口就准备离开了。
舒窈只好恋恋不舍地放下手边的炉培鸡、螃蟹清羹、酿鱼……和母亲一起走回去了。
雪茶提着纸灯笼在前面领路,孟氏牵着女儿的手走在后头。
仰头看,天幕低垂,繁星满天,夏夜里的风缓缓吹来,凉爽畅快得很。草丛边不知名的虫儿声声鸣叫着,却显得四下里更加寂静了。
“英英,”孟氏低头抚了抚女儿额边逸出的几缕发丝,“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对那个于小娘太刻薄了些。”
舒窈抬起头看母亲,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问自己的看法,是因为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吗?还是因为身在陈家,有些事又不好与最亲近的姐姐讲,觉得太孤单了?
“我亦知晓姐姐落到如今的境况,最应该怨的还是陈家人。”
“只是这个于小娘时时刻刻故作姿态,拿着正房娘子的款儿,又花言巧语地粉饰,实在是惹人厌烦。当别人都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