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陈陵景和李舒淇二人通过州试一事,李仪高兴之余,特意将一罐埋在园里梅花树下数年的好酒挖了出来。又命厨房备了几样好菜,当下便开了家宴,众人聚在一起庆祝。
“陵哥儿,”李仪看了看坐在儿子身旁的陈陵景,突然开口道:“这些时日,倒是辛苦你了,若不是你在淇哥儿身边一直督促着他,我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盼到这一日啊。”
陈陵景起身行了一礼,郑重道:“姨父此言差矣,这皆因表哥刻苦之故。”
李仪摆摆手,让他坐下。李舒淇笑道:“我心里也知晓,陵表弟年纪虽小,文才却是在我之上的。备考这几月,也多亏了他潜心贯注地点评我的文章。”
孟氏也笑,“陵哥儿一向是个不敢居功的,你们可莫要再夸他了。”
众人皆笑了起来。
“话说,我想起前些日子,扬州陈家来了封信,便是问陵哥儿此番可曾中举。”李仪转头对孟氏道。
提起陈家,孟氏脸色便有些淡淡的。
如果说,她这些年真心待陵哥儿,是为了去世的姐姐的缘故,那她看不上陈家,其实也是一样。
陈枫韦这些年据说是变本加厉,一连收了好几房貌美姬妾,去年冬日里,又娶了个小官家的嫡女进门为继室。
那继室出身不高,心眼倒是挺小,将原先主母身边的老人儿一个个都打发了。
整个陈家,充斥着那些莺莺燕燕,怕是早已没有姐姐孟婉的影子了。
当年姐姐病重时,陈枫韦和于小娘那副伪善的嘴脸依然历历在目。
孟氏低头,将杯中的酒喝尽了,漠然道:“三年了,陈家倒是难得送了信来。不知道的,还以为陵哥儿不是我的外甥儿,倒像是我的亲儿呢。既如此,就让陵哥儿自个儿写一封家书道喜吧。”
舒窈心想,娘亲这话说的可不对,刚开始于小娘对陵表哥的讯息还是颇为关注的,生怕他带走了姨母的嫁妆和私产,从此一去不回来呢。
陈陵景到汴京来时,身边只带了两个下人。
一个,是从小与他一起长大,近身伺候他多年的小厮齐民,另一个,是当时从陈家自愿跟来的一个普通婆子,钱妈妈。
后来孟氏见齐民行事粗枝大叶的,钱婆子又俗气不堪,便拨了两个小丫头专门替他掌管起居饮食等各项事宜。
只是,这两个丫头在服侍陈陵景方面虽认真尽心,但到底年纪小性子懦弱了些。
那钱婆子见她们如此,又想着李府主君公务缠身,大娘子又不大亲自到这里来,便倚老卖老,竟在那小院里摆起架子来了。
按理说,舒窈舒淇身为府中的姑娘公子,每月都有十两银子的分例。
自从陈陵景来后,孟氏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一应吃穿用度,皆与舒窈舒淇无异。
谁知,这钱婆子果真掉钱眼儿里了,胆大包天,居然敢私吞主子的例银!
说起来,这事儿还是舒窈自己无意间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