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亦不想让整个江南学子连带着学院成为笑柄,贻笑大方。
太子笑嘻嘻凑到顾鸣身边儿,压低了嗓音,“普普通通的书生。他们这是不公平啊。”
“要不要我帮忙?”
太子嘴上这般说,话里话外却全都是看好戏的期待。赵大儒没看过檄文原版,自然不知晓顾鸣就是那檄文作者。
太子已经瞧出来了,能写出那等檄文之人,岂会胸无点墨,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可笑呢!
顾鸣安之若素,始终保持着淡漠游离的姿态。
帖经,十炷香。
这次出题的是东方老先生,六人同时交上答卷。
先生们聚集,各自拿着试卷,眼里皆含笑点头。不由捋了捋胡须,轻笑着道:“学的都不错,很扎实。”
他们的年纪能理解到这般程度,算是不错。
陈达岩从顾鸣手中接过了考卷,他想瞧瞧这年轻人到底有何本事。仔仔细细读过整张考卷,陈达岩沉默了。
“不错不错,子聪回答得最妥帖。”
“可言也不错。”
“陈院长怎不说话?”
只有陈达岩沉默安静,看着那考卷。叫其余人诧异,不由跟着去看。
陈达岩沉默将考卷递给他们。
双手负在身后。后缓步走到顾鸣身侧:“你师从何人?”
“无人教导,自学成才。”
顾鸣漫不经心答了句,陈达岩反应比预料中更为激烈,他猛地攥拳:“不可能!”
此刻,其余看完考卷的先生们放下了书卷。只有赵大儒仔仔细细找顾鸣的笔记和所述内容,眼眸里有激赏一闪而逝。
只是越看,赵大儒越觉得字里行间犀利嘲讽的文风似曾相识,但是哪里见过,他又不知晓。
顾鸣:“我名声狼藉,没人愿意收我当学生。”
陈达岩被顾鸣的话噎住。胸膛剧烈起伏过后,颓丧坐回桌案后,眼眸深邃。
这些大儒虽极力不想承认,不想让顾鸣获胜。
可今日如此多的学生在场,若刻意压了顾鸣书,反倒叫人笑话。
“第二局,顾鸣胜。”陈达岩声音有气无力的。
“不可能!”
秋玉输了第一局,可以接受,第二局是他最擅长的!过目不忘之能,放眼江南无人可比,他扯过顾鸣所答的答卷,十目十行往下走,越扫越心惊,越扫越不敢置信。
文笔老练,文风犀利,字里行间不拖泥带水。竟然三言两语解释得明明白白。秋玉看过后,对晦涩语句中不明白的疑团,迎刃而解。
“这这……”这哪里是个二十多岁年轻人能理解写出来的东西,即便是他的老师,也没有这样举重若轻,化繁为简的能耐!
第二局又输了。
这下子,那些学子们不仅仅是意外了,个个已经面露焦急,甚至有人不满。
“你们是不是放水了?斗诗才,行飞花令能输。这帖经也能输?!”
开什么玩笑?!
学子们在下边儿闹得沸沸扬扬,比斗依旧要继续。
李洵和秋玉已经不想上了,连输两局,自尊心遭受了极大的挫伤。奈何,他们算是江南学子中最顶尖的,自己不上,又能叫谁上?
“第三局,考水墨丹青。”
东方老先生笑呵呵的,他今日是来做客的,早已归隐山林,相较于其他心态失衡的院长们。倒显得波澜不惊。
“大家皆为江南学子,今日,便画一画江南美景吧。”
东方老先生是画道大家,他出题考水墨丹青,倒也不出众人预料。
——好,就算你是文道的天才,总不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吧?
李洵和秋玉闻听此言,齐齐松了口气,两人不善丹青,立刻下场,学子里重新走出两人。
“东方兄,拿出你的全部本事,定要赢下这十场!”
东方兰芝是东方老先生的侄孙,极擅长画画,被大家戏称东方小先生。
“时间有限,开始吧。”
前两局,学子们还能作壁上观,权当十场好戏看。第三局都屏住呼吸,紧张兮兮等待结果,个个儿都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了。
开玩笑!已经输了两场,若是输第三场……他们不活了!
江南水色,山水之画最是容易。
对于土生土长的苏州人东方兰芝而言,他几乎不必思考,便能成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