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鸣状若无奈地按揉太阳穴,抬手打断云从喋喋不休畅想的美好私奔。
青年右手肘压着软枕,发丝垂落。昏黄灯光下,俊美容颜淡漠近乎冷凝:“不可如此。”
“我受伤在前,陛下召唤太医院的太医全来来诊,她已经震怒。这阵子定会迁怒顾家,若我们闹出动静……”顾鸣语气从容淡定,“顾家上下还能留下谁?莫要太高估帝王的忍耐性。”
他略略抬手,吩咐回不过神的云从寻笔墨来。
右手酸软无力,落笔绵软。顾鸣匆匆写下一纸书笺,递给云从:“寻人送消息回去。”
“若我没吩咐,不得妄动。”
云从呆怔捏住那纸签一脚,喃喃着道:“公子,您不是最……”
公子大病一场,怎的忽然就改了态度?
云从生怕公子被昭惠帝威胁蛊惑,尚未开口劝说,迎面撞进了沉静似湖水黑眸。
眸底澄澈广远,似秋日天空的高远舒阔。深邃能包容一切,平静宁和:“好了,我累了,你下去吧。”
“……”云从张了张嘴,他自小跟着公子,最熟悉公子的性子。
从未见过公子这般威仪姿态,举手投足间,带着不容人拒绝的上位者风雅。
云从还呆怔着不肯走,顾鸣淡淡瞥了他一眼。
似墨染过的苍黑眼眸平静无波,云从觉得周身一冷,讷讷闭了嘴不敢再讲话,退到角落里候着了。
略略整理了一下思绪,顾鸣重新给自己把脉。
探测到脉象后,眉头蹙得越发紧了。
——慢性中毒,至少有半年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