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微波炉热的不一样,真的。”他很有自信地把干净温热的那一杯递给段长珂,“我外婆说的。”
大概方临很难得露出这一面,段长珂接过来,甚至还很给面子地喝了半杯。
他个子很高,方临坐着,仰起头看他的时候会有一种气质上的压迫感。
段长珂垂着眼看他:“今天心情很好?”
“还不错,”方临如实说,“所以来找您了。”
给医院续了费,外婆状况也很好。
他拿起自己那杯牛奶,嘴唇贴着杯壁,一点一点抿着把奶皮吃下去,再一口气把剩下的都喝完。
“早些睡吧。”段长珂低声说道,想要稍微退开一些。
可才刚迈开步子,他就被方临拉住了。
由于喝得太急,放下杯子的时候他的上唇还沾了些白白的奶沫,方临的眼睛很大,也很有神:“等一等。”
段长珂偏头过去看他。
他眼神里情绪不浓,仿若一个没有感情的审视者。
方临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深陷泥潭无可救药的异教徒,却要顶着这样的目光继续毫无廉耻地说着做着理应被审判的事。
他开口的时候还有温热的奶香,却也直白得可以:“您只是来收留一个住客的吗?”
段长珂闻声回头,定定地看着方临一会儿,然后伸出拇指把他唇上的奶沫抹掉。
“不可以吗。”
还不等方临说话,他又继续道:“不必这么事事取悦我。”
“你就真当我无聊吧。”段长珂说。
方临这次并没有回避:“可是我心里不这么想。”
“那是你的问题。”段长珂平静地回答。
“方临。”
他知道段长珂并不傻,不可能察觉不到自己这么主动背后的意思,因此在听见他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心里颤了一下。
“你的安全感,不用建立在我们这种关系上。”
段长珂的语气并不严肃生硬,听上去理智得如同在阐述某项工作状态。
四周都很安静,段长珂这次很耐心地等方临思考了一会。
“段总,牛奶。”
方临站在他的身后。
段长珂侧着身,刚想说自己晚点会喝。
可指尖蓦地传来一阵温热,被什么包裹住了。
刚才替方临抹掉奶沫的手指被对方不太熟练地含住,舌尖是热的,但口腔又是冰的。
段长珂只诧异了一瞬,但没有把手指拿出来。
“可是段总技术好,更何况双方都有需求。”方临用尖牙很轻地蹭了一下他的指节,“从这方面说,我一点也没有勉强,也并不是在寻找什么虚假的安全感。”
都不用段长珂往深了戳,方临自己就没打算放过他,很努力地把手指往下咽。
异教徒终于撕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在那种目光下,仿佛得了默许一样,扒下了披在审视着身上的圣洁披风。
他把段长珂的手指吐出来,自己则在他无声的目光里蹲下去,伏在他的西装裤前。
“您会推开我吗。”
这是异教徒示威似的,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
段长珂的书房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夜晚的月亮可以很轻易地洒进来。
他站在落地窗前,月光落在两个人身上。
方临时不时会在休息的间隙抬头看着段长珂,眼神里有时有邀功的自满,有时也有试探的讨好。
可是段长珂依旧一言不发。
如果不是真实领教过他的厉害,方临说不定还真以为对方没那方面的兴致。
毕竟刚包裹的时候段长珂的表情是冷的,即使他卖力试了,对方脸上依旧看不出兴趣,眉毛也不皱一下,有那么一瞬,他几乎以为段长珂不会动情。
但还好,月亮照进来了。
他感觉到段长珂的手终于变得热了一些,先是按着自己的头发,再下滑,力度适中地按着他的后颈。
月光洒进来时,方临感觉段长珂的手掌侧过来摩挲他的耳垂,他和月亮同时被他揉在手里,曾有一刻,方临没来由想,自己是可以被对方掬捧起来的。
自己说不出话,只仰脸看他。
小火细细加热过的牛奶香,被另一种气味盖过去了。
段长珂在方临还在反应的时候伸了手,抓过他的小臂想把他从地上捞起来。
但跪了太久膝盖一下子还是很软,段长珂就想用力,把他往自己身上拉一些。
不可避免的,方临被他这么一拽,整个人就倒了过来。
可在嘴唇还没擦到的时候,方临就反应了过来,条件反射地往后躲了躲,手背胡乱抹了一把嘴角,避免它跟段长珂有接触,然后用一种很无所谓的轻快语气说着。
“您别碰到了,怪不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