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婵,我与盈儿有些体己话要说,你去殿外守着。”恢复常态的黎皇后冷静又冷漠,边走边跟身边服侍的宫娥吩咐:“记住,别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是,娘娘。”
这名叫小婵的宫娥是鸾凤宫里黎皇后唯一信耐之人,让她去殿外守着,接下来的谈话才可让人放心的畅所欲言。
伺候黎皇后坐下,再将新泡的花茶端上茶几,小婵折身往殿外走。走到半路,盛英盈想起一事,又把她叫了回来:“庆阳公主是否已回宫?”
“还不曾。”
“可派人去问过,公主几时回?”
“派了,只是派去的人现下也没回。”不愧是近身伺候皇后的大宫女,问题回答得不卑不亢,不慌不忙。
盛英盈眉头一皱,觉得有些不对劲:“派去打探的宫人,去了多久?”
小婵沉吟片刻,答:“按道理是该回来了,可不知怎的……要不,奴婢派人再去看看。”
“不必了。”黎皇后端起袖子,用手按了按额角,道。
盛英盈似乎仍有顾虑,张了张嘴,话已冲到嗓子眼,却还是被黎皇后一个眼神制止了。
“小婵,你让小蝶送些爽口的药膳去康寿宫。”黎皇后端起杯子,水还没喝又冷不丁的将杯子放回原处,道:“我听小安说,太后昨日开始就有些不舒服,晚上你陪我去康寿宫伺候太后用膳。另外,把派出去的人叫回来。陛下召见自己的公主,哪轮得到中宫问长问短,没规矩。”
“是,奴婢这就去办。”
从黎皇后话中听出几分怒气的小婵迅速退了出去。
等到殿门被小心关上,盛英盈才纳闷道:“姑母为何动怒?光凭魏公公亲自去宫门拦截这一点就可看出,陛下找徽澜,绝非问话那般简单。母亲心疼自己孩子,派人过去打探一二,实不算僭越。”
“你呀,还是太年轻。”黎皇后招了招手:“这里没有外人,坐过来些。”
盛英盈这才发现,黎皇后换了件淡紫色常服,彰显身份的玉冠与珠钗也被一一取下,乌黑浓密的发髻上只留下一根镶着深紫色珠宝的银钗。
这样看来,确像一个姑母,而非皇后。
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温和浅笑,去到黎皇后身侧选了张靠得最近的椅子坐下。
“英盈,”才坐下,黎皇后就拉过她的手:“说吧,为何选穆王?”言归正传。
被亲情萦绕的幸福感瞬间遇冷,皇家的感动来去就似一阵风,留恋太多太深,皆不过是伤了自己,与前景无益。
盛英盈庆幸自己清醒及时,不致于误了正事,立刻也正色道:“姑母,你虽在深宫不管前朝事,但不至于什么都听不到吧?”
“宫里的女人想要自保,岂会真甘心做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清闲人?”黎皇后空荡的眼神在殿内没有目的的流连,语气飘渺得一如她这个人,缺少灵魂。
“我知道,东周与大魏派来的皇子意不在礼仪学习,他们是为联姻而来。”黎皇后淡然望向自己的侄女:“你担心什么,我懂。但你尽可放心,你与徽澜都是我的女儿,我舍不得让徽澜外嫁,更不会把你往火坑里推,所以,你委实不必如此按耐不住?”
盛英盈半低着头,对黎皇后的衷言似乎很不以为然。
黎皇后叹了口气,这孩子,脾气跟她爹爹一样执拗。拍拍她的手,语气重了些:“英盈,你要明白,陛下对黎家的忌惮,自你爹爹出征那日起便再没有停下过。你在这个时候提出与穆王成婚,陛下会怎么想?真就相信你只是不想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