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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梁言没收到季秋的消息,如往常一样,约了尹同光去教室自习。
这间教室算是梁宸给他开的一个小灶,很安静,又不像图书馆那般拥挤,加上门的密码没多少人知道,梁言一般都会选择来这里复习。
尹同光还在睡,梁言醒得早,干脆早早过来,打开书,在空无一人却窗明几净的教室里开始自习。
可没过一会儿,令他厌恶又熟悉的感觉渐渐漫了上来。
他拧眉,明白是发情期到了。
还好他并不太担心,毕竟自己的包里经常都备着抑制剂。
梁言趁那阵感觉还没开始兴风作浪,打开包摸索起来——
怎么只有一支??
他心中大骇,开始回忆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按照惯例,他推算日子近了的时候,总会特地检查,不会犯这种失误。
甚至于,今天出门的时候,他还正准备往包里再加几支——
梁言倏地反应过来。
季秋那次还了两支给自己后,他随手收在宿舍的柜子里,结果就是因为这个特地检查,他出门急了一点,明明都拿出来放到桌子上了,临到换好鞋关上门来到教室,就是没想起来拿。
见鬼。
梁言没犹豫,先注she一支,然后打算叫尹同光醒了帮忙给自己送过来。
可一支抑制剂完全没有任何效果。
尹同光没接电话,而Omega发情期的本能却汹涌而来。
很快,梁言一只手扶着桌子,燥热和干渴的感觉涌上来,喉咙堵得慌,伴随着丝丝缕缕难耐的生理反应。
他仰起头,看见一片雪白的天花板,登时有一点恍惚。
梁言咬牙,庆幸这间教室不会有其他人进来,拿出手机,再次给尹同光发微信,叫他帮自己一个忙。
信息发送成功,梁言把手机扔到一边,开始放空似的抽气,等待这一阵感觉过去。
可渐渐的,他被Omega的本能烧得有些意识涣散。
梁言的发情期本来就比一般的Omega来得激烈迅猛,抑制剂的需求才会多。
他双手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连指尖都是滚烫的,根本无法为此刻的情况带来一丁点缓解。
梁言开始喘着气,努力做着吞咽的动作,闭上眼,试图捱过这一段最剧烈信息素冲击。
薄荷的气味再也掩盖不住,炸裂般的爆开来,填满了整间教室。
他周身被这种味道包裹着,明明是很清凉的气息,在此时此刻却像燎原的山火,迅速侵袭吞噬着一切。
迷蒙间,梁言感觉有什么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眼里挤出一些生理性的泪水,没抬眼,语气有一丝欣喜,问道:“尹同光?”
说罢估摸着教室门的方位,开口:“帮我一下。”
然而来人却诡异的很安静。
梁言有一瞬的疑惑,但睁开眼,眸子里因为笼了一层雾,看不真切,只能迷迷糊糊看到一个身影朝自己走过来。
走得很慢,像是在犹豫什么。
梁言没想太多,这间教室的密码只有尹同光和他知道,他看着那个人影,隐隐约约觉得尹同光似乎没这么高,但还是伸出手,对他说:“抑制剂给我。”
那人却仍然不说话。
梁言被一波又一波的发情期反应弄得直皱眉,嗓子有些哑,刚想再说什么,新的一阵燥热过电似的窜上来,他忍不住打了个颤,整个人重新无力地靠回座椅上。
“你……”梁言只来得及吐出这最后一个字,所有的声音尽数消弭。
来人碰了碰他的手臂,轻柔又克制。
而梁言仅仅只是被他这么一触碰,本就铺天盖地蔓延着的信息素更是抑制不住,顺着那人的指尖倾泻开来。
那人的指尖微凉,动作明明很轻,却像是推翻多米诺骨牌的最后一点薄弱力度,梁言顷刻间觉得身上发麻,眼前发白,脑内有什么东西炸开来,与那人交缠着,信息素的扩散几乎要掀翻屋顶。
这种反应……绝不可能是尹同光。
而很快,梁言便再没了想法。
——那个人终于隐忍着伸手,攀着梁言的肩头,以一种半拥抱的姿势,缓缓地圈住他。
梁言觉得后颈一痒,柔软的触感轻轻擦过,而后脖颈剧烈一疼,随之而来的,是被尖牙咬破腺体的细微声响。
是个Alpha!
可梁言还来不及挣扎和震惊,一阵从未有过的全新感觉席卷了他,盖过最初的那一点疼痛,如同被枯草引燃的烈焰,火舌肆无忌惮地裹挟着他无法拒绝的信息素,漫山遍野地烧起来。
“唔……”梁言眯着眼,忍不住从喉间逸出一丝微弱的低吟,手也不受控制地抓住桌子,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全身都软,使不上劲,甚至其他的感官都变得微弱,只有后颈处注入的信息素,是他此刻唯一的实感。
梁言腰开始颤抖,膝盖屈起,连穿着鞋的脚背都忍不住绷紧。
像是沙漠中濒死的旅人,唇间尝到了甘冽的清泉。
又像是置身于高耸入云的林间瀑布,失重感与信息素的冲击力,让他在涛声中被高高抛起、重重落下。
而同时,梁言终于清晰地感觉到了那股陌生又熟悉的信息素。
独特而浓烈的、不可忽视的气味,包绕着梁言所有的感官。
是迷迭香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