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到有这样的可能,许一树便又难受一分。
那他宁愿对方不要看到这样的自己。
“是我,江星澜。”对方没有放弃。
许一树的意志力开始松动,撑着身子一点一点往门边挪。
他就走近一点,听听对方的声音。
他还在努力地说服自己。
敲门声没有减弱,反而有了些焦急的迹象,不像是江星澜一贯的作风:“我知道你在。”
“你是不是……”门外的声音低了一下,“如果你不想让我进来,也没事,能给我一点回应么?就算是证明你在也行。”
许一树忍者一阵又一阵的潮热,抬手轻轻地在门上叩了一下。
他在告诉他,我在。
这一点声响似乎激励了江星澜,他配合着许一树的节奏,重新敲了敲门。
“你还好吗?”
“小树。”
江星澜最后又低低地叫了一声。
而这最后的两个字,打破了许一树最后的一丝犹豫。
就让自己看看他,就看看。
出丑也好,今后与自己更加疏远也罢。
反正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他抬手将反锁的锁扣拧开,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对方几乎是在听见这声响后,就打开了门。
——看见了此刻面色潮红、双目朦胧的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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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星澜在开门的一瞬,就闻到了充满了整个画室的信息素。
许一树信息素的味道跟他相似又不同,是很甜很诱人的牛奶夹心饼干味,常常是热恋的情侣之间简单的礼物。
说衬他,是因为甜;说不像,是因为甜香十分浓烈,与平日里他羞怯的模样不太相同。
可空气中的信息素气味越是浓郁,现在的许一树就有多难受。
江星澜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画面,但没想到竟会是这样。
他立在原地,所有的应变能力全部清零,无所适从。
这是他渴望的味道。
是他易感期时最想要拥有的人。
现在都站在他面前。
天知道江星澜用了多大的劲,才把心头骤然升起的冲动压下去。
要是迈出了这一步,你就和那些低级的动物没有什么区别了。
他抬手,用掌心轻轻盖住下颌,不让许一树看见自己微动的喉结。
“我是不是……”
我是不是该回避。
他甚至连这么一句简单的话都舍不得说。
明明是自己道貌岸然地要求他开门,别人开了,他又想要假惺惺地装绅士回避。
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可在电光石火间他又忽然想到,许一树他……好像发情期用抑制剂的话,会更难受。
于是这个念头让他没有退走,却也不敢更进一步。
这样一个Omega,第一次看着自己都带着怯意的Omega,每一次发情期,都是这样血淋淋地硬撑过去的么?
“你……你来了。”
两人间陷入沉默,许一树第一次做了主动打破僵局的人。
江星澜声音干涩,动了动嘴唇,迟疑地问:“……你还好吗?”
刚说完,他就觉得自己蠢透了。
对方现在这个样子,答案不言而喻。
自己却像一个毫无情商的愣头青,直往别人痛处上戳。
“不太好。”许一树说话断断续续的,似乎带了点哭腔,潮湿又软糯,“应该说是……很难受。”
江星澜便收了所有的话,只深深地看着他。
许一树也是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说自己是发情期的冲动也好,怎么样都行。
“我浑身都难受,”他停顿一下,喘了口气说,“江星澜。”
江星澜被最后三个字钉在原地。
那天的回忆席卷而来。
Omega用这样的声线,一点一点地叫他。
江星澜,江星澜。
“江星澜。”许一树又叫了一声。
“……嗯。”
“那你要标记我么。”许一树抬起头,眼里有生理性的泪水,眼底泛红,对他说。
江星澜以为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