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
穗杏啊呀了一声,语气有点凶:“就是手啊脸啊胳膊腿什么的啊。”
沈司岚没忍住笑:“不怪你。”
穗杏:“那就好。”
“你让我碰回来就行了。”沈司岚漫不经心的说。
穗杏:“啊?”
沈司岚在黑暗中精准的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倒在床上。
穗杏的手被他捻起,突然碰到个温凉而柔软的物体。
“你碰到我的嘴了。”
他低声说。
穗杏心一跳,想赶紧缩回手。
手腕被他抓着,她想收也收不回来,自己的唇瓣突然被覆上指腹,不那么温柔的缓缓摩挲着她的唇。
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了。
穗杏呼吸急促,张唇咬住了他的手指,想警告他赶紧拿开。
他吃痛,缩回了手,为了报复她的咬人行为,像捏鸭子嘴似的捏着她的唇,不许她张嘴。
穗杏那该死的胜负欲被激起,张开嘴狠狠的往他不老实的手指上咬了口。
他半根手指被她含住,安静在口腔中沉睡的舌尖不经意间刮擦过他的指腹。
“嘶。”
男人低喊了声,赶紧缩回了手。
穗杏也懵了。
沈司岚从床上坐起来,很快下床走出了卧室。
穗杏想,他是不是去洗手了?
过了几分钟,他回来,穗杏刚想道歉,却听到他沉声说:“你睡吧,我去我弟弟卧室。”
穗杏先是呆滞的点了点头,等人走了,她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突然意识到什么,难堪的整个人埋进床里,恨不得原地去世。
就算只有两张床,沈司岚也可以跟他弟弟挤一张床啊!
为什么她刚刚那么理所应当的觉得他把床让给她睡就是要跟她一起睡的意思啊!
简直不知羞耻!
自作多情!
居然还真的做好了跟他一张床上睡一晚的打算!
穗杏!你这个shǎ • bī!
穗杏掀开被子从头到脚将自己罩住,恨不得将自己和这尴尬的空气彻底隔绝。
越想心里就越是难堪,她忍不住狠狠捶了锤床。
将自己卷成小小一团,脚趾都蜷缩在一块,穗杏抓着自己的头发,在沈司岚的卧室里无声崩溃。
头发被抓成了放荡不羁的形状,穗杏又不得不打开灯,将自己抓落的头发一根根捡起来再丢进垃圾桶,生怕弄脏了他的枕头。
床上全是沈司岚的味道,她睡不着,满脑子想的都是今天坐在他腿上,那清晰的触感,以及刚刚他用手指碰到她的唇,那惹人心间酥麻的触碰。
穗杏踢开被子,用手扇风给自己降温。
虽然很丢脸,也很羞耻,可穗杏隐隐觉得,她内心的情感,似乎渐渐被回应了。
并不是若即若离,而是很明显的回应。
足以让她产生,胜利的号角似乎快要吹响的错觉。
不知过了过久,她的心跳逐渐趋于平稳,终于冷静下来,穗杏又将被子重新盖好,睁着双清明如洗的大眼睛,盯着这漫漫黑夜,思索该怎么熬过这个晚上。
-
客厅的灯还开着。
沈司岚坐在沙发上,弯着背垂头,胳膊撑在膝上,掌心覆在眼前,缓慢难受的呼吸着。
他又用指尖不住摩挲着太阳穴的位置,力道极大,恨不得戳破太阳穴让自己冷静下来。
半晌,他叹了口气。
原以为客厅就是容身之处,坐在这里不会被任何人打扰。
这时候本应该睡在他卧室里那个人不老实的又打开门探出了脑袋。
她好像也是怕碰上他,却没料到他正好就坐在客厅,两个人视线撞了个正着。
穗杏立马把脑袋缩了回去。
看着没关上的房门,沈司岚盯着门缝看了会儿,终于门里的人憋不住了,还是选择走了出来。
他很快垂下眼,眼神虚焦盯着地板,咬字极轻:“怎么还不睡?”
穗杏老实说:“上厕所。”
说完就往洗手间跑,看她恨不得贴着墙走的样子,沈司岚侧开眼,意味不明的再次叹了口气。
上完厕所回来时还要经过客厅。
只是这次沈司岚是用后脑勺对着穗杏的,她暂且松了口气。
打算回房时,穗杏没忍住,悄悄回头看了眼沈司岚。
本来不用太尴尬的,就因为这一时忍不住,视线又撞了个正着。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转过的头。
穗杏比他先一步躲开,迅速躲回房间,心有余悸的靠着房门,按着胸口平复心跳。
明明只是对视,为什么感觉好像快死了。
穗杏不理解。
门外的沈司岚还沐浴在客厅明亮的灯光中,所以情绪无所遁形。
年轻的男人一贯沉稳又冷静,面对任何人或事物,都习惯了宠辱不惊,无波无澜的处理方式。
明明神色依旧淡定,眼睫却不安地上下掀开又落下,眼眸依然清澈,却总有情绪在其中翻滚倒腾着,姿势仍然闲散随意,不安握紧又松开的手指却出卖了他。
清晰却毫无章法的心跳将人逼到情绪崩溃的边缘,维持表面的淡然并不容易,刚刚的音调和语速都尽量适中,可颤抖的声线却无法抑制,男人咬着唇瓣,斜斜倚在沙发上,大拇指与食指交界处挡着唇,突然莫名其妙的,极为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哎。”
沈司岚闭上眼,手指抓挠着眼下皮肤,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失措感到无奈。
莫名想起之前将小女生抱在腿上,手掌间细腻的触感,以及身体贴近时,胸膛明显能感到的柔软弧度,小巧圆润,被稍稍挤压,却仍然充满了存在感。
她好像长大了点。
又洗了个澡才重新回到沈司岑的房间准备睡下,小朋友睡得很熟,即使床上多了个大人,也仍是呼呼睡得安稳。
还是小孩的睡眠质量好。
沈司岚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背后,虽然闭上了眼,大脑却仍是清醒得可怕。
-
第二天,沈司岑小朋友是最先起床的,哥哥还睡着,眼下泛青,他皮肤本来就白,只要没睡好痕迹就会很明显,沈司岑决定让哥哥再多睡会儿,先起床打算去给snowball喂早餐。
刚打开狗房,snowball清脆的狗叫声便响了起来,围着沈司岑转了好几个圈,毛球般短短的尾巴不住摇晃着向它的小主人示好。
“汪——”
沈司岑赶紧冲snowball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它别吵。
snowball哪里听得懂,它只知道小主人过来给它喂早餐了,欢快的叫着。
果然吵醒了人。
不过不是哥哥,是客人。
昨天那个过来留宿的姐姐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
“姐姐,goodmorning。”
沈司岑干巴巴的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
穗杏睁眼,看见沈司岑站在一间小房门口,他的脚边有一团白茸茸的东西跑来跑去的。
清醒过来的穗杏看清那是一只狗。
她凑上前打量这只狗,狗狗也在打量她。
很快,snowball冲她汪汪了几声。
穗杏蹲下想摸摸snowball,狗狗被养得极好,长毛又顺又柔软,整个身体被白毛覆盖,头上露出两只粉粉的耳朵尖尖,它不认生,抬起前脚搭在穗杏的膝盖上,看穗杏伸出了手,便扬高了头闻她的手。
穗杏想摸又怕被它咬,手悬在空中半落不落。
沈司岑说:“snowball不咬人的。”
穗杏这才放心的放下手,snowball吐了吐舌头,不安分的摆动着头,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满意。
她看着snowball的圆圆黑黑的眼睛,突然记起了这只狗。
这是很久前,沈司岚给杭嘉澍发的微信小视频,就是在说这只狗像她。
穗杏对这只小博美犬的好感瞬间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她抱起snowball,和它脸对脸对视着,人人都说她长得像snowball,搞得她潜移默化,也有了这种错觉,越看这只狗越觉得它很像自己。
snowball被提着,两只后腿在空中扑腾,汪汪两声,想要下来。
“我跟它真的很像吗?”
穗杏突然问沈司岑。
沈司岑看了眼她,又看了眼snowball,突然感叹:“我的妈呀这也太像了吧!”
穗杏放下snowball,心情更复杂了。
这时正好沈司岚也被客厅的动静给吵醒了,脸色不怎么好的走出房门。
刚出来就看见穗杏和snowball大眼瞪大眼,一人一狗彼此对望着。
穗杏转头看他,snowball亲昵的朝他跑过来,仰着头扒着他的裤脚叫个不停。
沈司岚抿唇,突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穗杏:“……”
“哥哥,姐姐跟snowball真的长得好像!”沈司岑大声说。
“别乱说。”
沈司岚没什么诚意的替穗杏说话,揉了揉头发准备去洗漱。
沈司岑给snowball喂了早餐,又开始准备人类的。
冰箱里还有吐司面包,沈司岑乖巧的从冰箱里把吐司面包拿出来热,又顺便拆了盒鲜牛奶,准备好抹酱,穗杏想帮他忙,却被小朋友拒绝,说客人不用做事。
穗杏有点惊讶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这么懂事。
洗脸的时候她顺势夸了句沈司岑。
“他很会卖乖,”沈司岚语气淡漠,似乎有些不屑,“效果很好,很讨长辈们喜欢,慢慢地就越来越熟练了。”
穗杏突然说:“就算是卖乖,也总比成天冷着脸好。”
沈司岚侧头看她,穗杏耍完嘴皮子赶紧闭嘴。
他轻声说:“我看你也挺会的。”
穗杏撇嘴,得意的挑了挑眉。
吃早餐的时候,snowball早就吃完了它的那份,顺着凳子跳上了餐桌,在上头撒欢。
它很灵性,知道大主人和小主人都不会给它喂人类的早餐,于是果断来到了客人面前,吐着舌头期盼的看着她。
穗杏心软,撕了点面包边角喂给它。
snowball张嘴一口咬下,短短尖利的獠牙露出,吃得特别欢快,口水都快滴下来。
“我真的很像snowball吗?”她突然失落的问了句。
原来她在周围人眼中,竟然是这样的形象。
“像!”
这是沈司岑的回答。
“不像。”
这是沈司岚的。
沈司岑不可思议的看着哥哥,没想到哥哥竟然大白天睁眼说瞎话。
“明明就很像。”沈司岑反驳道。
“不像,”沈司岚淡定的咬了口面包,闲闲说,“我学妹比snowball可爱多了。”
“……”
穗杏鼓嘴,傲娇的撇过头,咬着唇忍住唇边的笑。
沈司岑看了眼鼓着嘴的姐姐,点头说:“姐姐比snowball漂亮。”
“聪明灵性”的snowball并不知道自己被大主人和小主人给联合拉踩了,站在餐桌上欢快的摇着尾巴,试图用卖萌再多换点面包来吃。
穗杏正偷着乐,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两下。
她赶紧收敛笑容,掏出手机。
是杭嘉澍发来的微信。
狗:【我回来了】
狗:【想哥不?】
穗杏皱眉。
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可能是穗杏这边没回复,杭嘉澍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穗杏着急忙慌的接起。
手机里是她哥那懒散又轻狂的声音:“给你带了特产,赶紧下楼接驾。”
“……”
这人为什么每次来找她的时候从来不问问她在哪儿,直接就过来了,也不怕扑个空。
这头穗杏并没有说话,在想用什么理由先把杭嘉澍给骗过去。
“花生酱要么?”
沈司岚手里拿着刚开罐的花生酱,顺便问了声穗杏。
穗杏张嘴,目光呆滞。
“你寝室为什么会有男人的声音?”杭嘉澍突然问道。
穗杏:“我看电视呢。”
“哦,”杭嘉澍半信半疑,紧接着,他低声自言自语道,“但是这个男人的声音,我怎么听着就这么熟悉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到一半差点没绷住,思及穗穗年纪,开到半路的车也强行给急刹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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