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紧。”闻芊扫了眼他肩头浸满的腥红,急忙道,“你快去。”
“嗯。”
紧闭了两日的城门在第三天的清晨被缓缓打开。
一水藏青色长身罩甲的锦衣卫策马鱼贯而出,春山的轻功在世上已无人能出其右,即便是杨晋也不过是勉强能辨清他里去的方向,众人只能顺着马蹄的痕迹,沿郊外寻找。
十一月的辰时,天还没有亮,据说锦衣卫和衙门一共出动了五六十人,掘地三尺般在周遭的山坡与密林中搜捕。
整整一个时辰毫无收获,许多人开始怀疑,他会不会已经离开了徐州。
直到晨曦破晓,当重叠的浓云里第一道晨光洒下来时,有人才在林子的深处发现了他。
他朝东而跪,面向太阳升起的方向,匕首尽数没入心口,眼睛还睁着,紧闭的唇角有一丝满足的微笑。
在无尽的黑暗里度过了两年的时光,而今他总算能窥见熹微。
*
这场足足闹了两年的飞贼案最终以锦衣卫千户监守自盗落下帷幕。
尽管局外人不太明白,平日恨春山恨得咬牙切齿的燕大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知法犯法的人,百姓们认为这其中或许有猫腻,但作为其死对头的宦官们自是非常满意这个结果,几乎不容人置疑,很快便写了折子马不蹄停上报入京,并随即命官府迅速结案。
在沸沸扬扬的议论声中,春山的通缉令被皂隶们一一从告示牌上撕了下来。
许多痕迹在岁月的流逝间慢慢变淡,大概再过几年,春山和燕长寒皆会在忙忙碌碌的俗世里化为过往烟尘。
陈云自从当天被施百川押走后,没关几日就放了出来,她还是回到自己的小院,成天疯疯癫癫地又唱又跳,尽职尽责地把钱家媳妇气得七窍生烟。
杨晋去看她时,她正坐在床上逗孩子,拿着个不知何处得来的布老虎,咿咿呀呀地边嘀咕边晃悠。
“宝宝,看看……这是甚么呀?”
“爹爹……”
“不对哦,这不是爹爹。”
“爹爹……”
杨晋第二次认真审视了这间简陋而破旧的小屋,和上回一样,狭小、普通、四面漏风。
但不同的是,带了些人情味。
在四下多出来的茶碗和长椅上,他隐约能看见那个不苟言笑地男人坐在其中,怀里抱着与他眉眼相似的孩子,然后神情温和的,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教。
“这是老虎呀……会吃人的老虎哦……”
“嗷呜一下……”
杨晋收回视线,瞧着已快周岁的婴孩懵懂天真地去抓她手上的老虎,便脱口而出:“孩子有名字了么?”
有这么一问,纯粹只是随口,杨晋就没觉得她会好好回答。
可就在这瞬,原本疯得厉害的女人好似瞬间恢复正常了一般,自然而然道:“有了啊。”
他怔了怔,就听她又看着那孩子,口齿清晰地说:“他叫‘春山’。”
作者有话要说:这卷结束了~
赶稿到深夜,颇为疲惫,这里就不编辑了~么么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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