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女生耽美>穿成潘金莲怎么破> 205、征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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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征辽(1 / 2)

岳飞一身戎装,夕阳在背后承托着,照亮了他一缕眉梢。全身如同镶金,生出渊渟岳峙的气魄。

他的头发已经干干净净地束了起来,在脑后系成一个干净利落的环。依旧是浓眉大眼,气质温和,但昔日的少年气褪去,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好几岁。

他欠身,郑重一个揖礼。夕阳从他背后露出脸来,刺得潘小园眼中一道闪亮,突然不由自主的想流泪。

她简直不敢相信。直到岳飞礼毕,直起身,将那夕阳又挡住,叫她:“师姐?”

她这才回过神,目光扫过岳飞背上的弓,小声再确认一遍:“你……你说你要去出征。”

岳飞恭恭敬敬答:“方才不是都对师姐说过了。”

“你……再说一遍。”

岳飞也知道她为什么魂不守舍的,认认真真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朝廷已经正式和金建盟。现在金军南下,宋军须按约北伐。小弟已被编入西军,不日启程河北,直取幽云。开拔之前,军士都给批了探亲假。今日特来向师姐辞行。”

潘小园发现自己在不自觉地摇头,这才发现,大冷天的,居然已经出汗了,全身莫名其妙的燥。

“你是说……宋金已经重新续盟,继续北伐之约!怎的……怎的一点风声也没有!”

盟约的关键钥匙——徽宗密信——不是已经毁于周老先生之手了吗?清清楚楚地看到那薄薄的旧纸在他手里化为碎片,飘落到地上四处。清清楚楚地记得老先生的狡黠神色,看着自己,永远不会忘。

一局臭棋重新下过,本以为这次的大宋便不会重蹈靖康覆辙——至少,能多拖个三年五载的。

而就在几个月前,她还亲眼见到了方腊的亲笔信,约定和梁山一同起事,诛杀国贼,为民做主,扑灭宋廷对外蹚浑水的作死苗头,让辽金鹬蚌相争去!

怎么突然,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历史毫无破绽地接续了它应有的轨迹?好像有个多管闲事的冥冥之手,锲而不舍地将剧情往它该有的方向,用力猛推。

岳飞显然看懂她的神情,也显然和她有着同样的疑惑,眉头微微拧了一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了密信,他们还是能够火速会盟。此次北伐,也并非所有人都看好。老种相公……”

军情之事,不能吐露太多。这次的命令来得极为突然,仿佛是什么断掉的榫头突然接了起来。整个军营里的效率不同寻常的高,直接接到来自己蔡京和童贯的指令。

岳飞被分到种师道的麾下。老种相公镇守西疆多年,对付西夏也许是一流,但面对一直与其处于和平状态的辽军,还能不能所向披靡?

岳飞转而轻轻叹气,“但小弟既然从军,朝廷有召,正该尽忠尽职,杀敌报国。这一去吉凶未知,师姐在京师要多保重。”

她心中五味杂陈,半是隐忧,半是觉得荒诞。

突然想到,西门庆是不是和瞻云馆里的金国使臣有接触——尽管只是讹他们的礼物——这厮会不会知晓些内幕?

掩饰住变幻不定的脸色,不想在岳飞面前显得太悲观。

“那好,你定要注意安全。虽说打起仗来不要命,但……但……”

说到一半,自己噎住了。劝他什么?虽说打起仗来不要命,但倘若真的敌我力量悬殊,还是先跑为妙?倘若辽军势不可挡,千万别螳臂当车?

虽然知道历史上的宣和伐辽,结果必定是一塌糊涂的惨败,但这种话,对岳飞说?劝他贪生怕死、明哲保身?

最后硬生生改口:“但还是要机灵着点儿,北方胡人血性生猛,从小骑在马背上,战法多样,都不是西夏军能比的。还有……嗯……”

伸手入怀,掏出来个小纸包。最后剩的那一点点赵太丞家顶级伤药,是她为了拔高那点无中生有的“女侠”风范,一直随身带着的,总觉得万一哪天能派上用场,救人于水火之中呢?

这会子不心疼,全让岳飞拿走。

“若是受伤了,千万要冲洗干净,烈酒擦净,再上药。别用军队里发下来那些的劣质药。”

岳飞惊讶一笑:“这倒有用。多谢了。”

才想起来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我们分配到的都是劣质药?”

扈三娘说的。她时时到禁军训练场去深情守望,这点细节自然无所不知。

但潘小园懒得解释,只是简单笑笑:“饭都不给你吃饱,药还能有好的?”

岳飞无奈一笑。紧了紧背上长弓的系带,凝望远方。

忽然又孩子气地来了一句:“只可惜行军的时候没肉吃,要饿着了。”

潘小园这阵子不间断的“扶贫”,总算让这小伙子越长越结实了些。可惜宋军征战时的标配军粮,都是反复蒸晒过的炒米炒面,顶多配点盐卤,除了提供热量,没太多营养价值。岳飞这一路,显然是免不得再次进入营养不良的状态。

她笑问:“能跟你们长官说说,允许带腌肉么?”

岳飞很认真地想了想,最后觉得这事希望渺茫,不言语。

潘小园做出轻松神态,笑道:“走,姐姐带你去酒楼里吃顿好的。”

*

刚把岳飞带到白矾楼雅座,四周富贵环绕,莺声燕语,就看他明显不太自在。等两个歌伎姐姐笑眯眯的过来搭讪时,岳飞彻底脸红了。

不等他开口,潘小园赶紧把他带出去,换了家寻常酒肆。知道岳飞不多饮酒,也不喜奢侈,便只要了一角好酒,铺上三五样肉菜,让他尽情吃一顿。

岳飞忽然问:“武松大哥呢?最近没他的消息。”

潘小园正抿一口酒,听他这么一说,全呛住了。

盯着眼前的半盏残酒,轻声说:“几个月没信了,想必是山上事务绊住了。那个什么十节度……”

说完一句话,轻轻咬牙齿,听到自己的回音在胸腔里回响。

怎的她就完全进化不出所谓的“好汉胸襟”,把儿女情长看得一钱不值,绝不让个人私欲左右情绪呢?

是不是她从一开始就高估了自己的能耐,同时低估了别人的?

一句轻飘飘的话说完,本来想潇洒地再喝口酒,忽然喉间一梗,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掉到酒盏子里,一个个琥珀色小水珠,滴滴答答往外溅,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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