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家客套性的回复了一下之后,依然撇了撇嘴,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冒。
“你这是怎么了?是有心事吗?马上就要得到奖赏怎么还是这副表情啊!”羽柴秀长与秀家的关系很亲,此刻见到秀家的样子亲近的来到秀家面前用手肘架着秀家的小脑袋说道“喂喂喂,给我开口笑笑啊。”
“呀呀呀,痛痛痛,美浓守快放开。”秀家吃痛的说道。
“什么嘛,此前都称呼我为秀长叔父,今日怎么就叫我美浓守了?”秀长有些奇怪的说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和我说说呗,或许我能解答你的困惑。”
秀家抬头,与秀长的眼神对视。确实如秀长所言,在这个清州城内,除了秀吉,也就只有他才明白尾张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德川家康的投降。
于是秀家开口询问道“我从6月中旬登录三河,一路过关斩将,德川参议最后被堵在尾张两郡之地,眼看覆灭在即,父亲大人为何选择接受德川参议的请降?”
“在我看来,羽柴军在尾张有7万之众,于三河有我2万众,而德川军仅有2万余人,且后路被断士气不齐,正可以趁此机会攻灭德川家康评定骏远三与甲信之地,重新实现信长公之成果。”
“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德川主力受我牵制,从尾张前线退走,父亲大人坐拥7万大军却频繁受制于御器厂等几座小城,这是何道理?”
秀家越说越气,以至于后面情绪逐渐激动,自己留下来不争气的泪水。
羽柴秀长在秀家身边,不停的安慰着秀家,直到秀家冷静下来后,才开口说道“你说的这些我和兄长都知道,在最初的计划中,兄长确实是打算与你联合剿灭德川家康的。”
“那为何。。。”秀家想要插嘴,去被秀长打断道“听我说完。”
“我们在接到德川家康退出那古野城的消息后,兄长就命人攻占了那古野,并派人追击德川家康,最初的攻势非常迅速,仅仅2两就拿下了末森等城,但是就在此时,兄长命人暂缓攻势。”
“这是为何?”秀家不解的问道“德川家康仅剩一股气了。”
“是的,德川家康覆灭在即,仅剩一鼓气了,我和兄长都知道,失去了这个机会,下一次教训他的时机恐怕再难出现,但是这是不得不接受的选择。”
“八郎,我和兄长都看出了你卓越的战术天赋,在战场的指挥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你要跳出尾张、三河这个小地方,从更广阔的的地方看整个战局。”
“整个...战局?”秀家被秀长说的有些迷惘。
“你知道现在西国什么情况吗?大友宗麟将家督让与儿子后,和儿子大友义统不和,导致大友氏的领地肥后、筑后国、筑前国逐渐被肥前国的龙造寺氏和萨摩国的岛津氏攻略。”
“四国的长宗我部家在你离开西国的这段时间,已经基本评定了伊予国,开始伊予、土佐、阿波拥有接近百万石的力量,西园寺家已经被攻灭,河野家只剩汤药城等几座城池。”
“兄长无法,只能请求毛利家先行出兵援助河野家稳固四国的局势,拖住长宗我部家的步伐。”
“这些还只是藓疾之患,你可知在纪伊这边,蒲生采女正败了,纪伊众已经攻入和泉威胁堺港和大坂,这才是最要命的事情。”
“采女正败了?他此前不是计划用1万2000军势吃掉根来众吗?”秀家此前是听取过蒲生氏乡的计划的,即便是他都认为这个计划比较完美,有实施的可行性,他没想到蒲生氏乡会战败。
“根来众的铁炮真的是犀利啊,据说是在第一日交战焦灼之时,于本阵被远距离狙击击伤了,统兵大将受伤,和泉众、河内众瞬间溃散,作为殿军的因幡、伯耆众损失惨重,堤城城主山田重直战死,田中吉政亦战死。近畿的局势随时有崩盘的可能啊!”
“如果此时与德川军死磕,就算消灭了德川家康,本家要花费多久去占领信浓、甲斐、骏远三五国?北面的上杉和东面的北条会不会趁机抢占地盘?”
“别的不说,上杉垂涎北信浓许久,北条又毗邻甲斐和骏河,别到最后,本家出了最多的力,就连心腹之地都受到攻侵,仅仅取得了南信浓。三河远江的部分领土全为他人做了嫁衣。”
“最重要的是,这些领地远离本家核心领土,转封统合需要时间,初期的动员不利,而东面的北条家却邻近这里,一旦两家接壤,本家又要面临北条家的压力,可就真的陷入两面作战的险地了。”
“兄长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在适当敲打德川参议之后,保证他整体实力没有消减太多的情况下,放德川侯回去,这一战略目标。”
“德川参议与北条之间毕竟有盟约在身,其对骏远、甲信已经初步统合,能够成为本家东部的屏障,是当下最合适的选择,这也是为什么尾张方向攻势放缓的原因啊。”
“哎~这也是兄长的无奈之举啊,如果西部但凡安定一些,兄长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定会吞并了德川与北条掰掰手腕。”说到这里,就连羽柴秀长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似乎他对这个决定也多有不甘。
秀家听着羽柴秀长的政治解说,心中已经明白了羽柴秀吉的选择,这个选择对于羽柴家,对于德川家而言都是最好的选择,秀家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说一句,德川家康真的好命。
既然这已经成为既定事实,秀家也只能选择接受结果,思考良久之后秀家终于开口问道“此次回到西国,需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