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是说‘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的典故吗?”
秀长点了点头说道“你最喜欢研究明史,过去和我讲了很多故事,可是讲了这么多我记忆最深的就是这个。
现在的你就如当年的重耳一样,冈山距离京都、大坂太近了,就算兄长这次信任了你,你终究是悬在他房梁上的尖刺。不如就此前往关东去吧,那里的天空更加广阔。
你且放心下来,只要我还在一天,我必然不会让历史上的悲剧发生,即便是我死前,也一定会为你争取的。”
秀家听着秀长看似安慰的话,哭丧着脸说道“叔父可真会安慰人,这么看来我早晚都有可能死了。”
“傻孩子,你在冈山是必死的结局,可你到了关东,兄长倚重你镇守关东诸多外藩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害你呢!今日你且放心的去,朝中的事儿由我替你周旋。”
得到秀长这句话,秀家此次京都之行的目的才算是完全达到了。心满意足的向秀长告辞,带着自己的侍从队骑着马向冈山而去。
秀家不知道的事,正是自己这次会面,因为秀长的干预,在之后的转封和对关东的处置上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秀长离开冈山的时候是6月中,回到冈山的时候已经是7与初了。
一路沿着山阳大道走来,秀家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家家户户都在坐着出征前的准备,乡野见能清楚的听到操练声和磨刀声。
待秀家回到冈山城时,冈山藩上下的武士都没有离开,急迫的等着秀家从大坂带回来的消息。
他们几乎是簇拥着秀家从三之丸登的城,沿途都是一片“冈西撒吗(馆主样)”、“go牙嘎答撒吗(御屋形样)”和“殿卡(殿下)”的称呼声,秀家从他们的口中听出了渴求,但是秀家统统没有给予回应。
等秀家进入本丸,这群武士们想要跟着秀家一同进去,却被守门的御本番众拦下。
回到冈山的秀家先着急众家臣开了一个小会,将此次大坂之行的成果告知他们。
“很遗憾的告诉你们,关白大人并没有同意会给予我们加封,甚至还为此换来了弹正和左马介两人闭门的命令。
但是好在我后来去了一趟洛中,见了岐阜大纳言殿下,他答应会为我从中说话,为我们争取最好的条件。”
听到秀家此去大坂不仅没有带回来成果,反而带回来两位家老的惩戒状,就连此前一直理性的藤堂高虎都爆发了。
他的拳头狠狠的捶打在榻榻米上,对着众人咆孝道“可恶啊,这个关白到底想要怎么样,难道真的欺辱我冈山家没人嘛!”
这次反倒是一向冲动的冈利胜理智了一些,尽管眼眸中凸显着一丝落寞,但是他依旧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或许对于像他这样的老一辈家老来说,把他们的一生都风险给了宇喜多家,可以为宇喜多家奋斗至死,却绝不会愿意宇喜多家为了他奋斗至死。
“很感念主公您能在关白殿下面前为我等仗义执言,臣者一生最幸运的事儿就是能辅左您和太宰殿两位主公,能看到宇喜多家在您的带领下兴盛起来,我也死而无憾了。”
秀家听着他这说法有些不对,害怕他寻短见的对着他说道“弹正切勿多想,不过是对你暂时兴的闭门而已,当年春宫亮不也被关白殿下勒令蛰居吗,3个月不到就改判了。
况且此次关东攻伐再即,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把你和左马介关起来啊!待到关东事毕之后,到时候关白殿下火气早就消了,你俩功过相抵想来不会给予很严重的惩戒的,定多口头上责骂几句罢了。”
然而秀家的劝说似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冈利胜这个比秀吉还要年长,过去从来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的男人,在秀家面前哭着说道
“我并没有寻死的意思,我只是想不通....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等为丰臣氏出力这么多,最后换来的是这样的结局!”
对于冈利胜的感慨,秀家也颇有感触,他仰面朝天很吸了一口气,思考着要怎么和他们解释这个事儿。
“接下来我说的事儿,从来都没有经过证实,今日出得我口,入得你们耳,出去之后我一概不认。如果你们传出去了,恐怕会给你们带来杀身之祸。”
众人没有聊到秀家为什么会这面严肃,但却见秀家指挥者真田信繁和穴山信忠赶走了本来在近前伺候的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