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自己的孩子们,秀家终于可以和以心崇传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
秀家没有讲关于天海的故事,单纯的向以心崇传询问,而是向其抛出了一样的问题,询问在自己的这个位置应该怎么去做。
“当初我曾与殿下会谈,殿下有安定天下的志向。”以心崇传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秀家的问题,反而向其抛出了反问“前不久殿下又凭借一己之力维护天下安宁,殿下还有什么没有完成的志向吗?”
“崇传师傅何故明知故问?彼时彼刻与此时此刻能一样吗?正是因为感受到了人心之变,我才发觉想要将众人强行拧回丰臣帐下之事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啊。”
“关白身死,主少国疑。其母淀姬与岐阜大纳言本来就多有龌龊,其他五大老又各怀鬼胎,人心思变让殿下心神俱疲了吗?”
以心崇传没有直接回答秀家的问题继续问道“还是说,现如今的殿下也如他们一样,有了别样的心思?”
秀家与以心崇传的眼神对视,但是又很快闪躲。毕竟自己当初和以心崇传说的话都是忽悠人家的,自己其实从那个时候就打定了主意要在秀吉死后下克上了。
从秀家眼神的躲闪上,以心崇传已经明白了秀家的意思“殿下想要做那个天下人?那为何当日还要号召大名议和?坐视岐阜与淀姬将这丰臣天下葬送不好吗?”
如果是对别人,秀家或许会说“
在大坂2月我已对那些大名失去了信心,和平解决众人争端,维护丰臣家和平之事在当下的情况下并不现实。
我也已经想明白了,想要维护天下之稳定,还得有定鼎之君出现,扫灭那些野心之辈才行啊。”之类的话。
但是现在,秀家面对以心崇传的询问,却是将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向其袒露。“彼时天下大势不再我这里,我若参与进去天下三分,大名互相攻伐又现应仁之乱也。
纵使想要做天下人,我也未曾忘记当初与大师所许下的承诺,我做天下人的目的是为了安定这个天下啊!”
“我始终坚信殿下可以实现当初的诺言。”以心崇传对着秀家鼓励道“以殿下如今冠绝大名的势力,只需要休养生息几年,届时呼朋引类带着那些大名一齐上洛,天下谁人可以挡殿下乎?”
“岐阜、淀姬、五大老,哪个不是可以其他大名的存在?大师今日这番结论未免下的太早了。”
“这有何难?殿下当初怎么压制宇喜多家那些骄兵悍将的,今日就如何压制他们好了。不外乎拉亲善一批和处置一批罢了。”
这些道理秀家自然是明白的,可是秀家现在纠结的点在于他对今后政治生态有了新的想法。
他想要使得今后自己统治下的政治圈中没有极端庞大的大大名在,这些大大名将会是秀家中央集权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其实一秀家现在的体量和历史上的秀吉几乎相当,真的要强行坐上天下人的位置,稍稍运作一番现在就可以坐上去。
至于代价不外乎参考历史上秀吉给德川家康作出的许诺,只是这样一来又会出现一个有一个尾大不掉的大大名。
听完秀家的顾虑之后以心崇传沉默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表示道“若要实行霸道,以兵势步武天下,如今并不合适。
如今已非当初织田右府时期,大名们名义上都还在丰臣家辖制之下。殿下若是真的想要借机消减大大名的势力,唯有待天下乱局再现了。”
说道这里他又欲言又止道“可是殿下刚刚亲手断送了这样一个好机会。”
“我不觉得我当时撮合议和是错误的,东西两军交战与播磨、摄津,别看西军前期强势,实则他们马上就要被东军消灭于高冈城内了。
若不是我及时插手,凭借消灭乱贼的权威,丰臣家的权威将无可撼动。到时候我这个260万石的超级大名就会显得格外碍眼!
救西军大名一命,本质上也是在救我自己一命。”秀家并不同意以心崇传自己放弃机会的看法,但是现在的局势确实就这么僵持在了那里,这或许就算议和的后遗症吧。
“那以大师之间,这天下乱局是否还会再现呢?”
“其他大名我不甚了解,我只知道以岐阜殿下与殿下您的脾气,想要和和气气的维护丰臣家二元统治这是不可能的。”
以心崇传对于当下的僵局也有些头疼,但是他比很多人看得都要透彻:“殿下您与岐阜殿下,可都不是轻易向别人服软的人。这个天下恐怕迟早还要东西对立。”
关于他的看法秀家是赞同的,可是这样一来自己就成了下场的棋手了,这是秀家不愿意的。
于是他再向崇传问道“可我不想这么早与岐阜殿下斗的两败俱伤,我想要做那渔夫。”
“殿下向左渔夫?”崇传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以殿下之体量,不论是淀姬还是岐阜殿下都不会对您轻易放松警惕,除非殿下不在了,不然他们恐怕不会轻易动手啊。”
经过几轮外围的试探,两人的对话终于切入了主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