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境松开夹着文书的两指,任它随意落到书案上,问道:“白御史传回来的信?”
她面上淡然,开口也如最平常的闲言碎语。
白澜夜看着她点了点头,本还有几分隐忧,当下却在她此般闲适下不由莞尔,道:“也对,其实你不担心也有道理,这回朝廷考绩,但凡没有好好款待巡抚一行的,都被狠狠参了一本,徐州城的徐氏,鹿邑城的赵府尹……”
“不过我还是得说,那么多本弹劾底下官员的文书,唯独参你的这本,写的最多,心意最诚,圣人最看重。”
容境微微扬了一下眉梢。
白澜夜朝她眨下眼,“怎么样,高高在上的容大小姐,城主大人,知道什么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吧?”
容境没言语,低眉抿了口茶。
白澜夜继续说:“但谁让你命好呢,碰上我嫡亲的姨母,位列三公的御史大夫,心甘情愿地保你,在朝堂上直言只要圣人肯换人重新下来核查,就辞官隐退再不牵扯朝政。”
“你听听,这是说给圣人听的话吗?这不是。”
“这是说给她荣国公苏宇听的。好在,她还真听进去了,当场应下了我嫡亲姨母给出的条件。”
“荣国公苏宇,她这是想要彻底地独揽大权,让朝中清流一派随着我姨母致仕,群龙无首,好一举击溃。”
白澜夜语落,容境有片刻的沉默,而后,她才缓缓开口:“你说,白御史要致仕?”
白澜夜掀掀眼帘,“嗯。姨母在信上说,她离家这么久,是该回来了,她也累了。”
容境轻蹙一下眉,“白御史什么时候归乡,你有没有安排人去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