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璋循序渐进的讲着数学,荀攸微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不懂的地方亦出口相问。整整一个时辰过去,刘璋喝了口水润了润干哑的嗓子,用这种方法解开了一道《九章算术》的例题。
“零,似虚似实,妙哉妙哉,当浮一大白。”饶是荀攸接触到此法都觉得神奇,在刘璋的帮助下以此又解了一道例题。
刘璋感叹荀攸学的飞快之余,想着如何转移话题。
这时荀攸转过头来,木讷的表情似乎多了一丝丝的笑意道:“季玉贤弟今日只是来跟我分享这妙法的吗?”
刘璋当即沉下心来,开门见山道:“大汉四百年江山,敢问公达,如今沦为群雄割据何故?”
荀攸并未接话,面色平静的看着刘璋。
刘璋也没尴尬,继续说道:“还不是豪强吞并土地欺压一方,世族把控朝堂逐渐堕落,宦官仗着皇恩为所欲为。士风消极享乐之风猖狂,百姓困苦濒饿造反。”
刘璋越说越激动,这些东西压在他心底很多年了,想说个痛快:“如今儒士抱着旧典崇拜,殊不知当年孔圣人也是继往开来,虽守旧周礼,但对应着他那个时代更多的是创新。如今举国上下,律法如破纸弃之,殊不知当年郑子产刻法于鼎之上,从此约束贵族,国家百姓依法运转,商鞅集法大成最终助秦一扫六国。”
“在贤弟看来,当年光武一统天下,不惜一切推广度田法重分土地乃我榜样,但我同为汉室宗亲欲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如今时代如春秋战国,思想,律法,土地制度,人才选拔,工艺进步等等都需再变一次,唯有如此,我大汉才能破而后立,再续两百年江山!”
“然若如此,道阻且长,或许一步走错坠入深渊,我需要公达兄帮我。不瞒你说,长安再乱已成定势,到时新朝廷更需安抚地方,我便打算以此机会入蜀。若公达兄看得上我随我一起,若公达不愿或者半路想离去我也绝不阻拦。”
荀攸听完长吁一口气道:“没想到季玉野心如此之大,竟欲超过光武。”
说完荀攸闭目不知在想些什么,刘璋双手紧攥等着最终的答复。
“吾愿随季玉入蜀。”荀攸忽而站起一拜道。刘璋欲起身回礼,却是脚下一软险些跌倒。
刘璋堪堪立好拜道:“无论结果如何,璋定记公达兄今日情分。”
刘璋频频感谢,待捧着燈灯踏出府门的那一刻,再回头看一眼院内,恍如隔世。深吸一口气,大步离去。
“父亲,孩儿听着澎湃不能得已,恨不得站出来替父亲答应。”刘璋走后,侧屋走出一人说道,正是荀攸次子荀适。
“看人不能只听,他说的确实宏大,但有些想要实施难度登天,而且等他切实成了上位者后不愿改变也说不定。至于说什么若不为,半途愿放我走,此时倒也真心,但彼时就不一定了。”荀攸耐心的跟儿子补充道。
“他在家中排行又最小,若是一般人看,日后能不能左右蜀地都是一说,更别谈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