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这已经是褚绎砸碎的第三个杯子了。
姜瑜宁坐在一侧掩面哭着。
褚边一脸平静看着面前的父母,这么多年了，他们俩处理事情的方式一点也没有变，褚绎强势得依旧想像小时候那样压制他,而姜瑜宁也逃脱不了这一场又一场拿自己威胁他的戏码，他们压根儿不可能好好谈话。
褚边不安看了眼腕表,距离萧绰给他发信息来已经过去快二十分钟了,他直接站了起来要走。
褚绎愤怒道：“你如果还是这样的态度,公司你想都不要想了！”
姜瑜宁撑大眼睛看了褚绎一眼后，立马冲过来拉住褚边的手臂说：“你还不快跟你爸爸认个错？”
褚边推开她的手，冷漠望着褚绎说：“您不会真的觉得我会在乎您的公司吧？”
“你！”褚绎气得站了起来。
姜瑜宁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小边，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家里的公司当然是要给你的啊！”
褚绎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就他这态度，给他？想都别想！”
姜瑜宁急得哭起来：“小边，你告诉妈妈，你会和千屿结婚的,对不对？你们以前不是很相爱的吗？你们会结婚的是不是？”
褚边淡漠道：“对不起,我跟蒋千屿从来没有在一起过。当初不骗你们，你们又怎么会把我从地下室放出来？”
“什么，你、你们……”姜瑜宁的脸色有点白,但她很快调整了下情绪说，“没事,不是千屿也没事,这世上还女孩多的是，你只要答应妈妈一定会和女人结婚的！你只有好好找个女孩子结婚以后才会幸福的呀！”
“是吗？那你们呢,你们幸福吗？”
“褚边！”褚绎怒不可遏上前扬手就要打。
姜瑜宁尖叫着想要去拦。
褚边一把扼住了褚绎的手,力气很大将人推开说：“你们来帝都如果是想看我的态度，我就是这样的态度。当然，如果你们为了逼我去萧绰的工作室闹,那我也不介意回宁城亲力亲为去恶心爸爸您的每一个合作伙伴，既然你们不想看我好，那大家都别好好过了！”
褚绎和姜瑜宁最在乎的无非是辛苦打拼起来的公司还有他们在宁城的面子罢了。
果然，褚绎一听他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姜瑜宁浑身颤抖道：“你……你一定要这样逼我们吗？”
“是你们先逼我的。”褚边面不改色道，“我还有事，先走了，您二位要是想继续住在这里也可以，但房子我已经挂出去卖了，所有你们还是趁早回宁城去吧。”
语毕，褚边径直出门。
走进电梯时，他清楚听到里面传来姜瑜宁的哭声，还有更多玻璃器皿被砸碎的声音。
褚边没有迟疑，径直进了电梯给萧绰打电话。
没人接。
没听到吗？
……
褚过又去学校食堂窗口加了几个炒菜，等了大约十多分钟，等他端着菜回到食堂座位上时发现原本坐在他对面的人已经不见了，他的手机静静躺在桌上。
褚边放下菜和饭卡往四周找了找，也没看到人。
有同学从边上走过，笑着问：“哇，褚过你一个人要吃这么多吗？”
褚过笑了笑说：“没有，两个人，我舅舅来看我，可能去洗手间了吧。”
坐在隔壁桌的同学开口说：“那个人是你舅舅呀？他没去洗手间啊，我看他是直接走的啊。”
走了？
褚过皱了皱眉，拿起手机想打电话才想起舅舅还没有买手机，所以才说想借他手机给朋友打电话的。
他和龙宇见面是在一周前，也就是哥哥和萧老师的照片被爆出来的当天。当时他和萧老师的车刚停在别墅外，他正想跟萧老师一起进家门就听到有人在后面叫了多年前他曾用过的小名——暃暃。
那是妈妈还在世时她和舅舅叫他的名字。
褚过回头就看见了躲在邻居家围墙后的龙宇，他理了寸头，比以前瘦了也黑了，但也成熟了不少，就那样望着他笑。
“真的是暃暃啊，都长这么大了，舅舅差点没敢认！”龙宇悄悄将他拉过去，打量了好一会，才低声说，“别让褚家的人知道我回来看你，不然舅舅以后就见不到你了！”
褚过知道姜瑜宁一直恨龙家的人，所以对龙宇的请求当然没觉得什么不妥。
龙宇和他在外面聊了几句，大多是问问他这些年在褚家过得好不好，后来临走，龙宇还顺带问了句和褚过一起下车的人是谁，说看着不像是褚边。
褚过也没多想，就告诉他那是哥哥的朋友叫萧绰。
后来龙宇说想跟着褚过来帝都，毕竟他坐过牢，来帝都这种大城市找工作更方便，褚过就帮他买了机票。
褚过忙翻了翻手机，本来想问问龙宇的朋友龙宇是不是去找他们了，结果翻了半天发现根本没有通话记录。
褚过愣了下，不可能，他去点菜时分明看到舅舅动他手机了！
他站了几秒突然鬼使神差打开了微信，见萧绰的头像跳到了最上面，他打开对话框，显示对话有删除记录。
舅舅给萧老师发了信息？
为什么？
他根本不认识萧老师啊。
等等。
褚过的眼珠子微微撑大，不止今天！昨天也有消息被删除的记录！
舅舅为什么要给萧老师发信息？
他发了什么？
褚过迟疑了片刻，直接拨打了萧绰的电话，一直到铃声唱完都没有人接。
这个点应该已经下班了吧？
他连着打了三通还是一样。
……
褚边到约定的小区时萧绰还没到，中介早就在室内等候了，热情迎上来，一面把鞋套递给他一面说：“李先生您到了？那快进来吧，这个点堵车了吧？”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萧绰特意嘱咐褚边别留真实姓名，褚边戴着口罩点头套上鞋套入内。
中介笑着介绍说：“您和您爱人的眼光很好，现在这个地段哪里还能买得到一手房源？但是这套房子的房东买了之后就出国了，精装修的房子，一天都没住过，到您手里等于也是全新的！”
褚边跟着走了一圈，大平层，户型也是他和萧绰喜欢的，挺不错。
唯一的遗憾是萧绰不在。
中介洋洋洒洒介绍着这套房子的优点，简直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把合同签了。
“您看这厨房的装修，简单大气，而且还很宽敞，日后您太太做菜转身都会很舒适的。”
“我们家我爱人不下厨。”褚边从厨房出来，又补上一句，“还有，我爱人是男的。”
“呃……”中介愣了下，随即立马调整了情绪笑着说，“哦哦，不好意思，不过像您和您爱人这种情况现在也都……正常，正常啊！我有好几个客户都像你们这样的，而且下厨的男人都很会疼人，您爱人真幸福。”
褚边没搭话。
中介大约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极力地想要缓和气氛：“要不然您拍几张照片发给您爱人先看看，一会你们要是觉得不错，就定下来吧！不是我夸张啊李先生，这套房子，光今天您可是来看的第二十个客人了！”
褚边拿了手机出来，中介以为他要拍照片，忙给他腾地方，却听褚边淡淡道：“他开车，看照片危险。”
他说着又给萧绰打了电话，还是不接。
怎么回事？
都一个多小时了，正常他早该到了啊。
回想起下午萧绰被烫伤的事，褚边心里越来越不安，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他欲再打，褚过的电话突然打进来，褚边没有犹豫掐了继续给萧绰打电话。
很快，褚过的电话再次呼入。
褚边很是烦躁道：“什么事？”
褚过忙问：“哥哥，萧老师和你在一起吗？”
“什么？”
“我……我找他有点事，但是联系不上他。”
“我也在联系他！”褚边有点慌了，褚过也一直没联系上人？他沉下脸说，“我再打给他试试。”
结果他刚挂了褚过的电话，褚过又打回来了。
褚边压着怒：“你到底想干什么？”
褚过的音色里透着慌张：“我……我舅舅之前以我的名义给萧老师发过信息。”
褚过的舅舅……
龙宇？！
他不是应该在牢里吗？
褚边预感到事情不妙，也没心思看房了，转身大步朝外面走去：“他发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他删除了，不止今天，昨天他也发过。”
“你说什么？为什么今天才说！”
“我、我也才知道。”褚过害怕道，“哥哥你别担心，我舅舅和萧老师没什么过节的，萧老师肯定没事的，舅舅他一定是想用萧老师来威胁你，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褚边的呼吸声沉重，一字一句问：“龙宇什么时候出来的？”
……
萧绰昏昏沉沉一路，感觉时间过了好久好久，他仿佛是有意识，但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直到什么东西抽在他胸口，火辣辣的刺痛瞬间唤醒了他全身的细胞。
不等他睁开眼，又一下打了下来。
“嗯……”他闷哼一声，终于看清抽打过来的是一条短鞭。
鞭子划破空气，一下又一下抽打在萧绰身上。
“醒了？”面前之人兴奋又变态的声音传来，“爽吗，盛居？”
萧绰的意识完全清醒了，他此刻正被人绑在一张椅子上，嘴上还被贴了胶带，他微微挣了挣发现根本挣不开。
“不抬头看看老朋友吗？”随着话音一起落下的又是狠狠的一鞭子。
萧绰咬牙忍住痛终于抬眸，真的是龙宇。
九年不见，当年浑身名牌的少年如今变得有些颓废邋遢，只有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一点没有变。
或者说，他眼底的恨意比当年还要浓了。
可是，萧绰记得没错的话，龙宇当初因为留过级，犯事的时候已经年满十八岁了，他明明因为故.意.杀.人被判了十五年的！
龙宇对上萧绰的目光笑了笑：“哦，忘了告诉你，我这些年在监狱表现很好，还帮忙抓住了一个试图越狱的囚犯。啊，这人性化的法律啊……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对啊，我减刑啦！你不替我高兴吗？”
萧绰的呼吸微微急促，这些年大约他唯一不会去想的就是龙宇这个人了吧？他的确没想到龙宇会提前出来！
萧绰悄悄朝四周看了看，房子看起来很陈旧，像是□□十年代的老房子，里面除了他身下的椅子外没有任何家具，头顶那盏泛黄的灯正不断摇曳着，连着龙宇的影子也摇摆不止。
“盛少爷觉得这房子配不上你的身份？”龙宇嗤笑道，“那没办法，在帝都想找个即将拆迁，连监控都撤了的地方有多难，你知道吗？”
萧绰下意识拧眉，这里连监控都没有吗？
龙宇笑了几声，突然大步上前狠狠捏住萧绰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他的手上戴了手套，有点凉。
龙宇用手中的鞭子戳了戳萧绰的眼角，龙宇冷笑道：“啧，这道疤还在啊，可惜了盛少爷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对不住啊，怪我，怪我当年手不稳，没好好拿住那把匕首，看这罪遭的。你放心，这次不会了，你不会留疤的。”
他笑着往后退了一步，扬起手里的鞭子就狠狠往萧绰身上抽，一边抽一边说：“你看，既能让你感受到疼又不会留下疤，是不是很爽？”
萧绰痛得直抽冷气，狠狠瞪着龙宇。
地上的手机再次有电话呼入，萧绰低头就看到是褚边打来的！
龙宇笑着说：“又打来了，看来褚边是真的很在乎你啊。你都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他都打了好几十通电话了。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他来的。”
“唔……唔唔！”萧绰拼命挣扎起来。
龙宇一脚踩住了椅子望着他笑：“怎么，还想跟当年一样阻止他来吗？盛居，这一次，你拦不住的。”他看着萧绰拼命想要说话却连一个字都发不出来的样子很是得意，伸手狠狠捏住他的下颚，“你想说什么？想我放过褚边？”
龙宇脸上的笑容突然一敛，抬手抽了萧绰一巴掌：“不可能！当年要不是他带着姜瑜宁上门捉奸，我姐姐也不至于被左邻右舍骂！姜瑜宁她自己留不住男人，倒是会把气撒在别人头上！褚边还打断了我的手，妈的，他以为转学躲远就行了？当年没和他清算完的账，咱们今天一笔笔慢慢儿算！”
“还有你，以为改名换姓我就找不到你了？可惜，老天就是这么开眼！”龙宇继续狠狠抽打了萧绰一顿，“很有能耐啊盛少爷，当年真的杀了我一个措手不及，让我连我姐姐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也怪我年轻不懂事，该！不过你欠我的，今天也得算算吧。和这些年我在监狱里受过的伤比起来，你这都不算什么。哦，不对，你应该很享受才对，毕竟我买这鞭子的时候，店家告诉我它叫‘情.趣.鞭’。听说抽的人很尽兴，被抽的人爽到不行，怎么样盛居，你爽不爽？”
褚边的电话再次打来，熟悉的音乐在屋子里回荡。
龙宇变态笑道：“突然发现这音乐和眼下情形很是相得益彰啊！这样吧，我就随着音乐打你，它什么时候停，我也什么时候收手。或者，你叫得好听了，我就收手。叫啊，你给我叫出来！”
萧绰疼的浑身冒冷汗，但他咬紧牙关却是一声也不吭了。
他越是不吭声，龙宇打得越狠。
萧绰低头忍着，一面在胶带里不断地舔，试图把封住嘴的胶带舔湿打开。
那边褚边不停地给萧绰打电话，铃声一遍遍地响起。
龙宇打得越来越起劲。
终于，铃声止。
龙宇将鞭子丢下，转身拧开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喘着气道：“看不出盛少爷比九年前更能忍了啊。我倒是想看看你还能忍多久？”
他弯腰捡起了鞭子再次走到了萧绰面前。
萧绰浑身止不住地发抖，整个人疼得有些麻木，他徐徐抬头望着龙宇笑。
龙宇握着鞭子的手指收了收：“这么期待我打你吗？等一下，配乐马上就来了。”他准备好了鞭子，好一会也没等到褚边的电话打来。
龙宇还以为是没电了，蹲下身想查看却见屏幕亮了。
褚边：「龙宇，是不是你？」
“哈！”龙宇扭头看向萧绰，“你说他是怎么猜到的呢？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直接把他叫过来好了。麻烦盛少爷把手机解锁一下吧。”
龙宇绕至后面拿萧绰的拇指解锁。
“唔……唔……”萧绰想拒绝，奈何他被绑着早已经身不由己。
龙宇很轻松打开了微信，一边打字一边说：“你看，九年前没做完的事，九年后还得继续，其实当年你为了褚边何必做到那种地步？不过你放心，褚边这些年亏欠你的我今晚也让他全都还给你，你说好不好？”
不行！不可以！
他不能让褚边来！
萧绰拼命摇头，眼看着龙宇编辑了信息要发出去，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连人带椅子站了起来想要冲过去撞倒龙宇，阻止他发信息。
没想到龙宇反应极快，回身狠狠一脚踹在了萧绰身上。萧绰往后倒去，双手因为被反绑在椅背后，摔下去时他清楚地听到肩膀处传来“嘎”的一声，剧痛瞬间充斥弥漫在他整个大脑皮层。
“嗯……”萧绰急促呼吸着，剧痛几乎快令他没办法呼吸，但他的目光却还是狠狠看着龙宇。
龙宇已经发完了信息，他上前蹲在萧绰面前：“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你不想见他吗？我让他一个人来。九年前只知道你俩关系不错，但我真是没想到啊，你俩居然在一起了。两个大男人，恶不恶心？”
他往萧绰脸上用力拍了拍。
萧绰因为太疼满脸的汗，连面部肌肉都在不住地颤抖。
褚边的信息又回过来：「我马上来，你别动他！」
“啧，还真是关心你啊。”龙宇说完拉住椅背连人带椅子搬了起来，萧绰的手臂一碰都疼得他直抽气。龙宇笑了笑，“给我安分点吧，要不然我怕褚边到了看见你的样子他会哭。”
萧绰的胸膛起伏不止，但他是都做不了，除了瞪着龙宇。
龙宇活动了下筋骨，望着萧绰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褚边很能打，是不是？对，我不是他的对手，但你知道吗？你们就算事后报警我也不怕，这里没监控啊，而且……”他顿了顿，走到萧绰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冷笑道，“当年你怎么对我的，我现在怎么对他，要不怎么说风水轮流转呢？”
……
大约过了快两小时褚边才来。
看来龙宇真的是找了个十分偏僻的地方。
“萧绰！”褚边冲进面前的小房子就看见萧绰嘴上贴着脚步被绑在椅子上，他一眼看过去一时间看不出什么，也分辨不出他哪里受了伤，但他整个人都在冒汗，脸色苍白不堪，肯定哪里出了问题！
“你把他怎么了？”他是被吓到了吗？褚边忙说，“萧绰你别怕，我来了。”
“站住。”龙宇从后腰拔了匕首出来，退去刀鞘抵在萧绰脖子上，“再过来别怪我手抖了。哎，盛少爷这细皮嫩肉的，我也舍不得下手啊。”
褚边垂下的双手狠狠握成了拳：“龙宇，当年和你有过节的是我，现在我来了，你把他放了！”
“嗯？”龙宇蹙了眉，他用刀尖挑起萧绰的下巴，“怎么，你没和他说过吗？”
萧绰瞪大眼睛狠狠盯住龙宇，不断从胸膛里发出浑浊的声音。
褚边没见过萧绰这样，怕他以为太害怕又胃疼，忙软语安慰道：“没事的，萧绰，你看着我，没事的，别怕。他不会伤害你的，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你不会有事的。”
龙宇哈哈笑起来，看向褚边说：“他在求我，他想求我别说。看看你们两个，深情得差点连我都感动了。”他说着，又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地在褚边面前，“如果你愿意自捅三刀，我就放了他。”
“唔！唔！”萧绰朝褚边拼命摇头。
“别激动盛少爷，你放心，这次我有准备，我戴着手套呢。”龙宇按住椅背，避免再次让萧绰站起来，他看向站着没动的褚边说，“为什么是三刀，我来给你解释下。第一刀，是还你当年打断我的手。第二刀，是你欠我姐姐的。至于这第三刀嘛，是替盛居还的！”
褚边示意他别冲动：“你别乱来，这一切和他没关系，你别伤及无辜！”
“无辜？”龙宇忍不住笑起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啊！盛少爷对你一往情深的事你怎么能不知道呢？看到他脸上这道疤了吗？”
龙宇挑开萧绰遮住疤痕的头发，褚边的目光本能跟过去。
龙宇继续说：“当初我让他发信息把你叫出来，他死活不肯发。我说我替他发吧，结果他拼了命要来抢回他的手机，啧，是他自己往刀口上撞的，可不赖我呀。只是可惜了这张不输女人的脸了。”
“你、你说什么？”褚边听到自己的声线在发抖，他问过萧绰脸上的疤怎么来的，他轻描淡写地说跟人打架打的，没想到竟然是龙宇！
怪不得无论他怎么追问，萧绰都不肯说！
还要，当年萧绰去过宁城？他为什么会去宁城？是去找他的吗？
龙宇很享受看到褚边震惊心疼的模样，他的指腹狠狠摩擦着萧绰脸上的疤，嗤笑道：“这样就心疼了？”
他说着，用匕首挑起萧绰的衣服。
褚边一眼就看到了萧绰身前横七竖八的紫红印痕，他下意识往前一步，脱口道：“你打他了？”
“啧啧……”龙宇示意他别再往前，然后用匕首拍了拍萧绰右腹，抬眸看向褚边道，“看哪儿呢？看这儿，这里的伤疤，看到了吗？”
褚边定睛看过去，昏暗泛黄的灯光下，萧绰右腹的疤痕清晰呈现。他想起来，萧绰告诉他这是阑尾炎术后留下的疤。
萧绰不断摇头挣扎，他想叫龙宇闭嘴，想让褚边别看，可是他除了从胸膛发出一连串根本听不清口齿的声音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仿佛又看见九年前的那天龙宇手里的匕首划过少年盛居的脸，鲜血汹涌而出，少年龙宇竟也被鲜血吓到了，匕首“咣当”落在地上，后面擒住盛居的人见突然见血大约也懵了下，手突然松了。
龙宇一边跳脚一边甩着手，全程都在破口大骂：“妈的！找死敢咬老子！你等着！你给我等着！等收拾了褚边那小子，看老子怎么玩儿你！妈的，草！”
伸手不见五指的恐惧深渊里，“褚边”两个字就像是一把劈开地狱的利刃，盛居顿时清醒了过来。
对，褚边！
他不能让褚边过来！
盛居看见那把沾了鲜血的匕首就落在他面前一手的距离。
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盛居扑过去一把握住了地上的匕首。
“你干什么？”
“大家小心，这小子把刀抢过去了！”
龙宇回头看见这一幕，咒骂着说：“你想干什么？你别乱来啊，你小子要是敢划伤我一下，你信不信我让你死在宁城！”
盛居的左眼疼得完全睁不开，鲜血混着眼泪，令他望出去都是一片重影。
他不敢抬手擦一下，紧紧握着匕首说：“把手机还给我，褚边他不会来的！”
龙宇看着满脸鲜血的人，依旧叫嚣道：“你以为他今天不来就万事大吉了？告诉你，老子有的是时间，但你小子今天没那么容易好好地走出去！”
盛居的小腿肚在颤抖，他强行稳住身形，这姓龙的姐姐破坏褚边的家庭，龙宇也不是人，他想对付褚边，不是今天，还有明天、后天……褚边会一直处于危险之中。
反正他的人生完了，妈妈死了，爸爸不是他的爸爸，他连家都没有了……
“我警告你啊，你赶快把刀放下，你要是敢伤人……”
龙宇的话还没说完，就听面前清瘦的少年喃喃道：“龙宇，这刀上全是你的指纹吧。”
龙宇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盛居蓦地笑了笑，那一刻突然什么害怕恐惧都没有了，只剩下一往直前的勇气。
只有龙宇去坐牢，褚边以后才是安全的。
他紧握着匕首，反手狠狠地插进了自己的身体。
……
褚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指尖冰冷，整个人如坠寒潭冰窖。
原来是这样……
萧绰他一直在骗他。
“他真是一点都没犹豫。”龙宇含笑望着脸色苍白的褚边，“现在你还觉得这第三刀亏吗？说白了，本该就是你受的，你都欠了他这么多年了，该还了吧！不然你以为我当年是怎么去坐牢的？褚边，你还愣着干什么？舍不得捅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