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元家村的道路上,元达和夫妻拿了书信去请村长读信。元达和如果愿意读信,他其实也能够认得几个字的。只是他自从放下后,一直坚信自个是农夫。
他还是喜欢听别人读信,元应真在家里的时候,他让小儿子读信。现在大儿子写来的书信,他认为小儿子看信后,大约会有不妥当之处,便去寻了村长读信。
村长瞧见他们夫妻的时候,心里面叹息不已。他上次为他们读过元同泽写来的书信,明明是大好的消息,他们夫妻面上却无喜色,让人好无语啊。
他们来了,村长拆了信后,匆匆扫了一遍,他只当一个读信人,他读过信后,元达和夫妻神情愣怔的问他:“老大这一次生的是女儿?”
村长仔细的看了信,他点了点头:“泽哥儿信上是这么说的。你们要写回信吗?”
元达和点了点头:“孙女也好,最好像她姑姑,以后远远的嫁了,也让他们夫妻尝一尝难见面的滋味。”
村长瞧着元达和夫妻面上的神情:“你们要是不乐意,写信和泽哥儿说,对方也只是表示了想结亲的意思,他们当爹娘的不许,泽哥儿也不能违了你们两人的心意行事。”
元达和夫妻低头不说话,村长端起面前的茶杯喝水了,他从前羡慕他爹的威风八面,觉得他爹管得人多,说话又好有道理。
他现在尝到这个滋味,天天面对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只能在心里面暗自嘀咕,在人前,他还要端着村长的架子。
他要是不当这个村长,早冲着元达和夫妻说了,他们要是能为女儿寻到一门好的亲事,元同泽不会安排元希珍嫁在京城附近,方便他们兄妹日后可以互相照应了。
可惜他是村长,他要站公正的位置,这样的家事,不管谁在里面说话,最后都是落不到好处,不言一语,反而最让人无话可说。
村长喝了一杯水,元达和夫妻还低头坐在他的面前,他瞧得眼睛痛,问:“你们还有信要读?”
元达和摇头,柳氏望着村长:“村长,你觉得珍儿的这一门亲事好吗?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妥当啊,别人是村长家二儿子,我们家是什么人啊?”
村长瞧着她说:“泽哥儿说村长家的家风端正,兄弟之间感情深厚,老大已经出来主事了,老二老三还在学堂里读书。二儿子和珍儿年纪相近,瞧着是一个和气的性子。
你们夫妻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你们总要给别人一个答复吧。进叔进婶在京城,现在和泽哥儿一起住,你们家是什么人,当村长的人,只怕早已经瞧得明白了。
他们要是不愿意,也不会上门提亲事。泽哥儿兄妹要是不乐意,也不会写信回来的。
你们回去再想一想,早一些回了消息吧。别人也不会一直等你们的回话,时间长了,这事就难说结果了。”
元达和夫妻对看一眼后,元达和对村长说:“你帮我们写信吧,这门亲事我们同意了,还有孙女的名字也挺好听的,以后我们这一房的孙女就用‘初’字排顺序了。”
村长进房间拿笔墨纸砚,柳氏低声和元达和说:“我们这一次应承下来,日后,就难见珍儿几面的。”
“泽儿说了,让我们去京城住一些日子,我们现在不去住,等到珍儿出嫁的时候,我们再去京城住一些日子。那个时候爹娘大约也想回家了,我们和爹娘一起回家。”
过一会,村长从房间里出来,他摆开书信的架子:“我写,你们说吧,你们是什么想法,只管说出来,嫡亲的儿女,有什么话不方便说的。”
元达和说了对女儿亲事的挂心,柳氏担心距离远了,日后,娘家人帮衬不了元希珍。总之,他们夫妻不反对这门亲事,只要那人家不错,他们也是乐意的。
他们又说了高兴孙女的出生,然后关心了元仕进夫妻,最后还要写信问一问元达笙夫妻怎么看待元希珍的亲事?
村长听他们夫妻的话后,他没有写上这句话,而是提醒:“和哥,你们兄弟已经分家多年了,有进叔进婶在,他们当叔婶的人,也不方便插手侄女的亲事。”
元达和想一想分家后元达笙的态度,他对村长摇头说:“这句话不写了。珍儿的亲事只要过得去,老三就不会管这事情的。泽儿不会为珍儿挑选一门不靠谱的亲事,我们也不要多话了。”
村长跟着松了一口气,他们把信读给他们夫妻听,他们夫妻点头后,他把信封了起来,问他们:“你们是自个去城里请人送信吗?”
元达和瞧着村长说:“还是请你帮着请人送信吧。”
他说着话瞧了几眼柳氏,她连忙掏出一个红封给村长:“村长,还请你帮张罗一二。此事没有成之前,还是不要让外人知晓消息。”
村长点头,他又关心的问了问元应真大考的事情,元达和夫妻也是满脸担忧神情:“老三说在城里等消息。如果这一次还是过不了,他和他大哥说一声,再努力一年。”
村长瞧了瞧他们夫妻面上的神情,安抚道:“泽哥儿既然说会管他读书的事情,只要他愿意读,当哥哥的总是会尽心的。”
他们夫妻走了后,村长去见了老村长,父子嘀咕了一些事情,老村长瞧着村长面上没精打采的神情,笑道:“有什么想不通的,他们夫妻要是有远见和想法,也不会落到眼前这种地步。
当年笙哥儿可是眼瞧着有出息的人,我私下里都劝过他,说他是长子,或许就坚持两三年的时间,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你知道他当时说什么吗?”
村长还真不知道元达和当时说了什么话,只知道他爹自那以后就不太管元达和和元达庆兄弟的事情了。
村长摇头,老村长叹息说:“他和我说,大户人家都出不了几个举人,他们这样的人家,出一个秀才,只怕也是穷秀才。他早晚会得罪笙哥儿,还不如早早让笙哥儿想明白前程大事情。
你进叔进婶要是心肠略硬一些,笙哥儿的前程就会断在两个哥哥的手里面。日后,他们两家有事想让笙哥儿出手的时候,你也要出面帮着说一句公道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