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陈时命与父亲陈然同行。
虽说陈时命已经是半个修士了,但也会被父亲三天两头地拉来学堂听课,不论是经礼还是一些修者常识,按照陈然的话说,修仙修仙虽然最终的目的是要修炼成仙,可若是修得七情六欲、仁德礼信全无,纵使最后成为仙也只是仙而已,仙人仙人一半为仙一半为人,这才是真仙。
故此,陈然虽说在家不教授陈时命,但总归会拉着陈时命来听取讲义,最后甚至说出:“要是你修仙修来德行都丢掉了,那我便打断你的腿,”这之类的狠话。
二人来的不算早,当他们到学堂时,里面已经坐的满满当当的了,大抵是因为镇上只有陈然一个教书先生的缘故,半大孩子们都熟悉他的脾性。
陈然走进学堂时半大孩子们安安静静的的坐在学堂内,没有吵闹。
目送待陈时命坐下后,陈然看着静谧的学堂多了些赞赏,终归是孺子可教。
陈然今日着一身黑色儒袍,袖口以金线雕着些云雾花纹,腰间一尺二的木纹戒尺在他行走间微微拍打着衣襟,下面半大的孩子们看着陈然的眼中总是敬畏,除却他本身就显得严肃的原因之外,大概还是因为他是镇上唯一在课堂上堂堂正正讲解修真知识的人吧。
秦国极为重视百姓安危,因为每年都会从百姓中筛选出有资质的子弟,送到各地钦定的学府修炼,修行有成后分配到各地维护各地安定,或者被派去驻守边疆。秦国有十三个州府,大大小小的城池数不胜数,自然讲解修真知识的人就稀缺。
若是有修士开设学堂传授修真知识,便会得到秦国资源与典籍方面的援助,可你才疏学浅胡乱教授些糠糟给学子,秦法也不单单是竹简上的字。
陈然虽然大多数时候讲的是儒家学识与礼经道德,但偶尔也讲解一些修真知识,从搬到景阳镇上便一直做教书先生,至今也没出什么岔子,由不得人不信服,学子自然也对这位教书先生敬畏。
陈然站在课板前,将戒尺放于讲台上,对着满堂学子问道:“何为修练?”
课堂安静一刹,随即许多人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莫非先生有深意?
这时。一个约摸七八岁扎着冲天辫的儿童不断挥着手,大喊道:“我知道我知道!”
陈然望着这脸色涨红、有一股子兴奋劲儿的孩子,含笑道:“那你且说说,何为修仙。”
冲天辫被点到后反而有些拘谨,扭捏着说:“就……就是吸收灵气不断变强,然……然后度过雷劫变成仙人。”
说到最后冲天辫底气十足的模样声音也渐渐大起来,学堂内的人都听清了。
陈然听见这个答案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这幅模样让下方的冲天辫紧张不已,生怕自己说错一个字,引得别人嘲笑。
随后一道清朗的声音打破了他的紧张。
“对,却也不太对。”陈然自顾自地接着说:“这修练大致是如此,可它也是循环渐进的。”
“一般而言,修炼要先引气入体,让筋肉脉络能适应灵气,最后引导灵气开辟丹田,这也叫做蜕凡。随后需要增强体内的筋肉脉络这叫做淬体,而再往后便是在丹田内连气化炁,形成一个漩涡生生不息,也叫作炼气——而炼气也只是半只脚踏入修行大门而已……”
“咳咳!”
随着学堂外光影漫延至窗台,陈然咳嗽一声,望着堂下目露期待的学子,不易察觉地轻笑一下,说道:“下课!”
……
“唉~”
学堂中的唉声叹气传入耳中,陈然这才勾起一抹微笑,也不管还在收拾的陈时命,径直走了出去。
“陈先生又这样,不知下次讲解修真知识也是什么时候了,唉!”
“可知足吧!好歹我们镇上还有先生讲课,隔壁镇的想听课还专门跑到我们镇上来……”
“算了算了,说这些干什么,今天我们去哪儿玩?”
学堂中的人渐渐散去,只余下些收拾的慢的还在慢慢收拾。
陈时命望向表情略微奇怪的赵宣文,问道:“阳羡今天怎么没来?”
“我也不知道,好像几天没来了。”赵宣文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听说你养了头白虎!”
“老虎好看吗?可不可爱?会不会咬人?”
陈时命闻言想到,难怪周围的人望着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原来是这样,摇摇头说道:“还好吧,不过等将来修行了还是养些灵物才好。”
“不过我听管家爷爷说,平时打虎也要三五个壮汉呢!”赵宣文突然伸头过来,眨巴着眼打量着他,说道:“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
说完话还伸手想要捏陈时命。
陈时命随手给了少女一个爆栗,轻笑着说道:“想这么多干嘛?等以后成为修士你也可以。”
捂着头似乎没反应过来,赵宣文露出两颗小虎牙凶狠道:“那我先回家了——等我成为修士后狠狠地教训你一顿,叫你弹我头。”
少女说完狠话就急急忙忙的跑开……
陈时命望着勉强从云层穿透下来的光线,往听风亭走去,丹田内已经要堆满灵力丝了,按父亲课堂上所说,那自己应该快突破了,想到这里,少年的脚步也加快许多。
——
原本空寂的听风亭内多出一位少年。除了“呼呼”的风声,周围便只剩下他奇怪的呼吸节奏。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的体内发出一阵爆豆般的声响。如同蚂蚁在体内爬过的热流,陈时命睁开眼:“距离上次突破过了三天,而且这几天自己每天都来听风亭修炼,突破要的灵力比上次多了一倍多。”
“不过如今我的吐纳法运用的比较熟练了吸收的灵气也比以前多一些,对了,之前采摘了几株红莲草,可以尝试吸收一下。”
陈时命怀着稳固修为的想法又沉浸到修炼中……
……
“救命啊!!快来救人啊!”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
“嗯?”
陈时命皱着眉头,看了看四周:
“没有人阿?”
将灵力运在耳边聆听,断断续续的声音由景阳山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