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面具进来的夙九洲就这样在文武百官让出一条路时,一步步地,如神祗般走到了最前面,然后缓缓回首,突然面向众文武百官时,竟缓缓地,将脸上的面具摘下了。
众人眼前一亮,心头大骇,像瞬间被摄了心魂一般,目光如浮光掠影般落在夙九洲那张脸上,惊鸿一瞥,却又匆匆惊心动魄地低下了头,再不敢直视,现场众人似乎是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出一声。
夙九洲仍然穿着摄政王的四爪蟒袍,头上的束发冠上镶着东珠和红宝石。摘下面具的他,那张倾城绝色的脸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他长眸入鬃,凤眸微眯,目光如同蕴涵着如临深渊的黑曜石,不怒自威,缓缓地扫视过众人的脸。
明明是温和的目光,众人却觉得脸颊生疼似的,感觉双脚寒意顿生,心底惶惶不可终日。大多数的人都低下头去,不敢抬起来,还有的人双腿都在打着摆子,好像要站不稳一样,很想跪下叩首给他山呼千岁万岁。
这金銮大殿上的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夙九洲的真面目。见到他那张妖神般能颠倒众生的脸后,众人都有些像见着了魔王或天神一样,双腿发软,匆匆一眼,就低下了头去,再也不敢抬起来。
就算是三朝元老也因为夙九洲的那张脸呆若木鸡。夙九洲的这张脸太像先祖皇帝了。以前人人都传说,九爷长相像先祖帝。就算是先皇文宗帝夙文德也长相不像先祖皇帝。但是,传闻归传闻,夙九洲长年戴着面具,朝堂上竟没有几人能见过他的真面目。
有些三朝元老是跟过先祖帝的,此时一看夙九洲的真面目,就差点没双腿发软跪拜下去。因为先祖帝是打下大周江山的鼻祖,当年的威名让人闻风丧胆。此时此刻,夙九洲为何要摘下面具?大家不由得揣测着,惶恐不安。
可能是习惯了他戴着面具的样子,所以,他摘下面具就吓得人人自危,仿佛生怕见到他的脸会被砍头一样。外面有个可怕的传闻,凡是见过夙九洲真面目的人,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此时此刻,夙九洲摘下面具后,才不急不缓地说道:“将康王拿下吧!”
康王这时再也沉不住气了,他从龙椅上跳了起来,眼看着原先誓死拥护他的人都低着头,因为夙九洲的出现而不敢再为他出头,他只好自己辩护了:“九皇叔,您这是干什么?为何要拿下侄子?侄子做错了什么?原来,九皇叔尚在,真是可喜可贺!可是,九皇叔为何要拿下侄子?”
康王这时连“朕”都不敢自称了,只称小侄子。他不知道自己哪个环节出了错。明明他派去杀夙九洲的人回报,已经得手了。不然,他也不敢如此猖獗,连国号都想好了,还让人放出风声去。这天下人除了夙九洲之外,他何惧之有?所以,夙九洲一死,他就认定了这大周的江山已落在他的手上。
夙九洲面无表情,语气也极为平淡,并无波澜起伏,只是陈述着事实:“康王殿下,你数罪并重,还敢问本王为何拿下你?其一,你私造龙袍,将之放入本王即将要迎娶的王妃府中,企图污陷本王。其二,你先是扇动宣宗帝将本王下在天牢里,再派人刺杀本王。其三,你假造兵符,血染皇城。其四,你为了谋朝篡位,不顾手足之情,刺杀宣宗帝,不惜在宫中掀起了血雨腥风。数罪并重,罪上加罪,你还有何话要说?”
康王连滚带爬,神容大变,竟然跌坐于地:“不不不!不是。九皇叔,我没有假造兵符,兵符是你亲手交给我的。宣宗帝也是你让我去杀的,不是吗?我更没有私制龙袍,那是宣宗帝让人做的。”
到了此时,康王当然不能承认那些罪证。他一口反咬在九皇叔的身上。可他有一点说的是真话啊,兵符当真是九皇叔给的,怎么会是假的?如果是假的,那些将领怎么会听从他的调令?
墨青大声叫道:“请证人!”
音落,众人立即见到神洲军将十几个拉拉杂杂的人带了进来。这十几个人都是帮康王做事的人。有几个是为康王殿下私做龙袍的人,有男有女。
他们都是手艺出名的绣娘和打造饰品的师父。康王让她们做完龙袍之后,就派人秘密杀了他们。可是,他以为死掉的人此刻却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几个人将康王如何请她们暗制龙袍,又如何事后派人追杀他们的惨状一一道来。这些人当中,还有两个是康王府上管帐的,手上有康王府上的人购买制作龙袍所需物品的当天票据,以及在哪个布庄里买的原材料都一一有记录。
然后是康王手下一个叫李环的,将自己如何受康王指使,将龙袍放入纳兰府的经过也一一招供了出来。
这个李环可是康王府上的红人,很多大臣都知道,因为他以前总是跟在康王殿下的身边,武功还很高。他指证康王,但凡认得他的人,都相信了。
人证,物证,票据……样样齐全。
康王在人证,物证,各种票据和府上管事的人口述,种种事实面前,无法脱去这些嫌疑。不知为何,他此刻头部突然头痛欲裂,思维和情绪都混乱起来,竟不由自主地大声说道:“是!龙袍是我让人做的,那又如何?没错!是我要陷害九皇叔。但是,我没有私造兵符,兵符的确是九皇叔亲手在天牢里交给我的。”
四王爷突然大声问:“换言之,你是承认自己去过天牢,想在天牢里杀害九皇叔?”
康王大声道:“我没有杀害九皇叔,我只是去探望他而已。”康王说完这句话之后,觉得恼子更乱了。他一口咬定没有杀害九皇叔,直觉这一点绝对不能认。
四爷安王笑道:“呵呵!为何你能探望九皇叔,我们却不能?你若没有图谋不轨,九皇叔就算是被宣宗帝下在了大牢里,也还没经过三司会审,又没有被定罪,他何需你去探望?你分明是图谋不轨,买通了刑部看守的狱卒,想加害九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