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杉杉见到康王之后,反倒是淡定了:“康王殿下,你要是想杀我,也不会带着我走了这么远的路。辛苦你了!这一路上不是背着我,就是抱着我,马都被你骑死了两匹吧?不容易啊。可是,你要带我去哪?你想要什么?我想不明白,你能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吗?”
康王听着小杉杉的话,心底里也不禁有些暗暗佩服他这小小年纪,能这么淡定自若地将生死置之度外。虽然他们认识,但这小子不会不明白,他现在心肠歹毒,对他也不会客气,哪里还有什么同宗同根之情:“你想不明白我要带你去哪?那你能想明白,你父皇是怎么坐上那张龙椅的吗?他太过歹毒!我要让他父债子还。”
小杉杉有些奶声奶气,一点也没有康王的戾气。他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处危险之地,生命捏在了别人的手上,还像在家里闲话家常一样,和康王谈话时,完全不像一个小孩一样,头头是道:“我父王坐上那张龙椅,不是你将他推上去的吗?”
康王殿下有些恨小杉杉这种不痛不痒的表情。这小子难道不知道他此刻就是一个魔鬼吗?他为何不害怕,还能这么心平气静地和他说道,简直气死他:“臭小子!我为何要推你父王上去?是你父王他设计了我,借我的手杀了宣宗帝,让我成了发动zhèng • biàn,弑兄的罪人。而他却借机成功上位,谋下了大洲国的江山。他分明蓄谋已久,让我当了个替死鬼,他却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小杉杉“嘻嘻”两声,笑道:“嘻嘻!你这么说,我父王可真聪明!可是,康五殿下这话有欠公允吧?我虽然年纪还小,但我也知道了此事的来龙去脉。我父王一直尽心尽力辅佐宣宗帝,可是,你却给宣宗帝进了谗言,让他对我父王有了忌惮之心。然后,你又给宣宗帝献计,想借宣宗帝的手除掉我父亲。你说,这始作俑者难道不是你吗?如果没有你这一系列自作聪明的设局,会有后来的事情发生吗?”
康王殿下被说中了死穴,面容有些扭曲:“就算如此,你爹爹他狡猾如狐,利用我杀了宣宗帝。虽然宣宗帝是我杀的,但真正的罪人却是你父皇。难道他就这么心安理得地坐在那里定我的罪吗?他就算不是始作俑者,也是同罪者。他有什么脸治我的罪?”
小杉杉扁了扁嘴道:“你不是自己疯掉的吗?谁定你罪了?你杀宣宗帝的时侯,心中想的是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只许你算计我父王,就不能让我父王将计就计,反戈一击吗?就算我父王也有谋取这江山的心,但那也得你先有谋算人的贼心吧?先动了歪念和动手的人都是你。你觉得自己谋害别人,别人还都得束手待毙吗?那场zhèng • biàn是你自己发起的,你只是最后输了。你想赢的时侯,就得想到有可能也会输啊。输了之后,拿一个小孩子出气,你这算什么本事?”
康王说不过小杉杉,他现在只是在强词夺理:“他是你父亲,你当然为他说话。算了!我跟一个小孩说这些有用吗?你现在被我带了出来,你知道这是哪里吗?你还这么怡然自得,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啊。”
小杉杉问道:“这是哪里?我刚才不是问了吗?你倒是说说看。至于我怡然自得嘛,那也只是你看到的表面。我是哭还是笑,对这件事情有帮助吧?我哭了,你能放了我?我闹了,你能因为嫌我烦,放了我?”
康王殿下无可奈何,但也有些小小的得瑟和变态道:“这是在北江上的船中。我们是在向北雪国出发。北江,知道是哪里吗?”
小杉杉这下子有些眉头紧皱了起来。北江,他当然知道,如果要去北雪国,走水路的话,就要过北江。如果是在大洲国的话,小杉杉相信父王和母后一定会派人找到他的。但是,康王殿下居然有本事带着他逃出了大洲国,到北江舟上,那可真的有些麻烦了。因为北江已经算是北雪国的一部分了。
“你带我去北雪国干什么?”小杉杉还是想先问问清楚再说。康王要带他去北雪国,这实在是有些出人意表,也难怪父王母后没能找到他。谁能想到,这个在大洲国已经宣布死亡的康王殿下,会将他捋来,还带着他北上呢。
康王殿下狞笑着说道:“干什么?这可是有太多的好处了。其一,我带走了你,你父王夺我江山之恨,我就算是让他父债子还了。我猜,你父王和母后此后一生,都将在失去你的痛苦中生活。其二,我装疯卖傻,苟延残喘,也许你父王未必没看穿我是装疯卖傻,只是他不屑再杀我,想让我活受罪地了此残生。我是诈死逃出来的,整天要乔装打扮,还怕随时被发现,这样的日子,过得真是太窝囊废了。所以,我要离开大洲国,去北雪国另谋出路。其三,我知道北雪国的郡主赤海彤特别讨厌你母亲纳兰千雪,多次和你母后有过冲突。所以,我带上你,献给赤海彤的话,她一定会帮我一把,让我在北雪国谋个落脚之地。你看,我这是不是一举三得?”
小杉杉听了,默了半晌道:“那好吧!我没去过北雪国,就陪你一起去北雪国走一趟吧。但是,我就只是一个孩子,你能解开这些绑着我的绳子吗?你不是说,这是在北江吗?江北是最大的江,我能逃吗?还有,我想尿尿,你总不会让我在这里尿尿吧。”
康王殿下现在也是真的不怕小杉杉逃,就将他的绳子给解开了。
小杉杉手脚上的绳子被解开,马上端起康王给他送来两个馒头拿在手上吃了,这才走出了船舱。
走出船舱后,小杉杉看到的果然是蓝天白云下的一片汪洋北江,江风微吹,江面波澜起伏,绿水如蓝。他们此刻是在北江中游,四面青山遥遥难及,一眼都看不到尽头,就算他会游水,跳下去也游不到岸吧,因为哪里是岸?根本看不到头。所以,想跳下水靠游水逃走的话,的确不是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