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被捆绑了多少年?而这些晦暗的岁月里,他始终垂着头颅,似是一个将死之人。
而食古轻弹一指,看似招式简单,实则是另有玄机,高耸的塔尖上,似有一片旋风,旋风包裹着刀魔的身体,这似乎给了刀魔强大的力量。
血脉偾张的刀魔,身上的筋肉,也变得愈来愈强壮了,青色的血管,埋在皮肤下,咕咕流淌的血液,更似是一片飞溅的江河,浩浩荡荡,通往身体的至暗之处。
而至暗至深之处,往往是力量源泉所续之处,此时,刀魔的瞳子变得愈来愈清澈了。
但食古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着望向乾坤,道:“你想救他吗?”
乾坤一愣,有些呆滞地望着刀魔,后来,他毅然地点了点头,道:“要救!”
但当窥到刀魔眼中的那抹杀意时,乾坤也在心底反问自己,自己究竟做对了没有......
清寒的夜色下,呜咽的风,包裹着沉眠的心脏,在血液一次又一次的迸溅中,心境似乎也渐渐地平静下来。
对,要救......
这定是这世间的缘分罢!即使把我杀死,我也绝不后悔。
如于尊般脾性的人,强壮的内心,总有一片躁动,也总有一片疯狂。
而他们是世人眼里的另类,是武者眼里的疯子,他们对于生命的赌注,似乎历来如此,从不吝惜生命中的一切,实则是为了远大的明天。
沉沉地喘息声,在一次又一次的痛苦中,渐渐地走向了绝境,只是没走一步,都是那么的痛苦,直至站在刀魔的对面。
我该怎么做......前辈?
是心与心的交流,而在刀魔的眼中,乾坤似乎找到了熟悉的一幕。
他呆呆地望着刀魔,直至苍老的声音,静静地闪现在他的心中。
“破而后立!杀掉我!”燃烧的嗓音,在那一刻会点燃心中暴躁的气焰。
乾坤愣了愣,后来,他似乎读懂了刀魔的话。
迸溅的血花,在风中轻扬,刀深深地刺入到刀魔的心脏,而随着刀魔的气息,渐渐虚弱。
那一刻,乾坤的心,苦涩无比,之前的胆量,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有些虚。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向着远空,拜了又一拜,“前辈,我做错了吗......”
而当那片暴戾的气息,重新席卷而回时,他愣了愣,后来他的脸上,也再次多了一抹单纯的笑意。
似乎是熟悉的气息,这种豪迈,这种冷漠,或者说这种暴戾,是那么的血腥,那么的残忍。
但他似乎早已熟悉了这种气息,而刀魔更似是他的同道中人。
在这片冷漠的世界,只有心变得足够硬,热血变得足够沸腾,恨意变得足够深沉,才会得以立足。
当他的身畔,被一片刀光包裹时,他静静地望着长空,那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刃,迟迟不散。
而刀魔的背影,在那片溅落的刀光中,变得愈来愈清晰,他更像是一片清浅的影,他的影,实则是刀芒刻画而成,而那片刀芒,更似是一根沾了墨的毛颖。
疾风扫过鬓角,几根发丝,与长风纠缠,后来落在地上,与沙尘同眠。
乾坤的心,始终处在狂跳中,此时的他,眼底渐渐变得冷酷,当他冷静时,他更像是一块寒冰,但即便如此,却也无法消融他心底的热血。
刀魔前辈......
天光乍得一亮,头顶上的星辰,早已沉入梦境之中,它们不再眨眼,它们亦变得冷漠,变得陌生。
而赤红色的太阳,从东方缓慢的升起,这种过程,在乾坤的眼底,变得有些迟滞,而他的动作,却繁复而又迅猛。
他追随着那抹流光,而食古则始终站在一座山巅,静静地俯瞰着脚下的一切。
食古平静的瞳子里,渐有了一丝笑意,他笑望着乾坤,喃喃自语道:“你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加油罢!孩子!”
冷漠的人,心底也承载着一片温暖,只是他们不善于表达罢了,如今的食古,眼中璀璨的神芒,自是不散,在他的眼里,乾坤更似是他的孩子!
在每个人的世界里,都会有一个亲切的前辈,或者说几个,而至于于尊,他似乎比任何人都要幸福,但同时,他却比任何人都要痛苦!
锋利的刀锋,卷起一片片长风,后来静止,搁浅在了时间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