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世界变得阒寂而又安然,耳畔,是一首灵魂的颂歌,也是在那短暂的一刻间罢了,围绕在那座黑色的木棺,无数的死灵,竟皆跪伏于此,静静地唱着梵歌!
此时,苍冥间,无数的画面,重叠在了一起,那是时光的断层,赐予这片世界的瑰丽与奥妙。
无论是「高堂明镜悲白发」的那一缕缕愁郁,还是「人比黄花瘦
」时的那一丝丝黯然,无论是「采菊东篱下」时的静谧,还是「铁马冰河入梦来」时的残酷!
时光载歌载酒,盛情款待每一个记录时光的旅人。
在那些翩跹渐远的记忆里。尘埃在日落黄昏时,覆盖在一页页枯黄的书卷上,经柔风一吹,尘埃浮起,又再次落下,归宿也依旧是那一页页枯黄的书卷上。
所以,在日落黄昏时,故时的回忆,变得朦朦胧胧,时有的清晰,也慢慢变得模糊!
黑暗的城池,唯有在心境平和时,才能感触到,而那一座座黑暗的桥梁,已没有华彩的灯光点亮,苍冥间,到处都是一片枯蔫且沧桑的气息,这短暂的一刻钟,却犹如过了上千年!
再仰头向苍冥望去,行走黑暗的城池间,那些身披白袍的夜行人,如孤魂野鬼,令人心底生出一丝不安!
他们聚集,向着一鼎木棺走去,黑暗的木棺,倒显得再朴实无华不过了,也不太大,安安稳稳地立在一面陡峭的山壁上。
但令人感到错愕的是,此时,竟无人敢靠近那鼎木棺,或者说,他们压根就不敢靠近!
风呼啸而来,穿插着山壁上被风雨腐蚀的窟窿,而自那片窟窿中,隐约间,却有一片片明亮的霞光在内!
内里,究竟隐藏着甚么?寂寥的深夜里,轻盈的雪花,落在地上,没有任何的声息。
而那些跪在地上的夜行人,皆显得矜持而紧张。
这一刻,于尊笑了。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喃喃自语道:「婆婆,就让于尊让你死而复生罢!」
他一跃而起,夸张的体术,令人如苍鹰般,灵活且迅疾!或许,此境,也唯有他和清婉,才是真正的人类罢!
黑暗中,霹雳当空,一次又一次的在半空中炸裂,安静下来时,明晃晃的光线,直教人眼底流泪不止!
此时,黑暗的木棺,就竖立在自己的眼前,他伸出手指那一刻间,他的耳畔,响起了一片片厉鬼的哀鸣与恸哭!
但他依旧在笑,这令他看起来就像一个疯子!手中的刀,在轻轻地颤栗。
他知道,此时此刻,那柄刀已按捺不住那汹涌滂湃的激情与疯狂了!
他将手,轻轻地覆盖在棺盖上,他大吼一声,「裂!」
凶悍的能量,自他的掌间,溢了出来,直至遍布整面棺盖。
棺盖上,自细密的木纹间,开始崩碎,木制的裂缝,延伸到整座棺盖!
慢慢地,棺盖碎掉了,而此时,自棺中,涌出一片雄浑的气息,黑暗且空洞的声音,更似是心脏在轻轻搏动。
苍冥间,雷势盖天,那些细细密密的雷纹,将整片玄天覆盖其中,天空,时而明亮,时而黯淡!
而此时,在他的周围,竟出现了一位位身披袈裟的僧人,这一刻,再次回想过去的一幕幕,或许,生命里,所有的馈赠,都是有缘由的!
是世事苍生念及的缘分,也是岁岁年年,该有的重逢与喜悦!
佛陀业已苏醒,自瀚海中,再次生出了血肉之躯,是黑暗能量,再次唤醒了他们,这一世,他们依旧是那些唱着梵歌,心有所属之人。
这一切,谈不上悲哀,也谈不上有多么的幸福!这世间苍生,活着若无了该有的概念与归属,那活着便是一种拖累!
僧人在唱着梵歌,那些跪立在山崖下的黑袍人,亦在唱着梵歌,这轻柔的歌声,令这片夜,变得宁静,变得安然!
棺盖破裂,内里的气息,讲述着世事的沧桑,与时光的枯蔫及无言的痛!
「婆婆,是你吗......」于尊再一次握紧了黑铁弯刀,如他所料,棺中之人,确是一位白发老妇!
而此时,他心底一怔,回头望了一眼清婉,清婉柔和的笑意里,似乎有着他想要寻找的答案。
「清婉,你......」或许,这也是他没有料到的事,原来清婉,她,并不属于老翁,清婉她拥有自我的灵魂!
在清婉的身畔,出现了一位年轻的女子,此人与清婉,长相颇似,清婉笑嘻嘻的拉住女子的手臂,道:「姐姐,婉儿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青年女子,叹了口气,道:「姐姐和你,一直都在等姑姑,重现人间的一刻!」
恍恍惚惚,于尊的意识,竟变得有些模糊,在那些清浅的画面里,他看到了一位少女,一位青年女子,以及一位白发苍苍的妇人!
她们静静地站在一座木屋前,仰着头望着天幕,时光氤氲,她们等待了一年又一年,直至岁月,悬停在了那该死的一刻!
那一日,天雷滚滚,浩瀚的雷潭上,无数的苍龙,直插苍冥,而也是,自那一日起,这世上再也没有老妇人的影子!
或许,在那一场场清冷的梦中,依旧会时不时的梦到老妇人,会听到她的谆谆教诲,可也唯有在梦中,才有这幸运的一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