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凌驾于众生之上,能够决定大多数人的生死,才叫高手!
这半仙界,倒是不辱其名,于尊深信,在这里,他定会寻到机缘,一路走来,正是这些机缘,助他成长,也令他看破三千大世界,令他心负朝阳与白雪!
站在一座山坡上,他静心感悟此境奥妙,这座山坡,乃是生于于尊心底的小世界,在那日晷之上。只是,此时的日晷,却已不在他的心底,那片繁华且浩瀚的土地,此时正凌驾于半仙界!
这是多么惊人的一刻!即便心底早已做好准备,可当面对这一刻时,仍旧是难以抑制内心的悸动!
无尽的大陆,悬浮在半仙界之上,朝阳起起落落,寂雪潇潇洒洒,但一刻后,那片大陆,竟恍似一片晶莹的冰块,慢慢地融化了,这一刻,于尊凌空而立,他的心底,空旷无物,而站在他身畔的婼荷,却一脸惊讶,乃至于震撼!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可眼前的一幕,任是谁也不敢相信罢!那片招摇过市的大千世界,那些人海喧嚣的城池巷陌,那一片片黑色森林的深处,不时的在耳畔疯狂咆哮的风声!
就这么出现在彼此眼前,令站在此域的所有人,心底生出了惊骇,也顿时间,渐觉内心的无能为力!
不禁令人想到,那方世界,当真存在于世间吗?
所有人的心底,都在怦然作响,只是后来,内心也会像于尊一样,变得空落落的,就好似之前的那片大陆,在人的内心深处,霸占一方领域,而当那片大陆消失后,所以,心底也会变得空空荡荡且苍白无物!
如此而已......
日晷突兀的,消失在这片古怪的世界,不多时,这片世界,再次恢复常态,像是甚么都没有发生,又或者说,所有发生的事,都像一个奇迹,在彼此的内心,慢慢地消融了。
或许会期待罢!期待下一秒的惊讶,之后,心底便会忏悔,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而忏悔,就像自己的面前,一直都有神明注视着自己,就像自己的心底,那些丑事,皆被神明看到了,所以,心底才会不断的懊恼。嗯,之前的很多事,本来是可以避免发生的,可为什么要去做呢?
而自日晷出现伊始,诸人的心底,便慢慢地浮现出神明二字,所以,此时的于尊,心底是否负有神性呢?
或许,在主宰者的眼底,神明只是一个符号罢了,而主宰者永远都会仰望天空,默然间,决定众生生死,可就是令这些主宰者感到诧异,为何头顶上,一直都有苍天坐镇呢?想想看,自己又怎么会是神明呢?自己也一直没有将自己自封为神明啊!
可就是如此,所谓的主宰者只学会了仰望,而那些心底有信仰的黎民,当他们站在某种高度时,他们也只会静静地俯瞰着自己的脚下,他们会认为自己已经达到了某种高度,而在更高处,则定然会遇见神明!
世界再次安静了下来,世间万物,皆在聆听上天的旨意,而在于尊锋利的眼神里,却溅落着一片片璀璨的流光!
他目视着远处的那座高耸的玄山,玄山占地方圆千里,就好似这片世界中,唯有一座山峦,将整片世界充斥的满满当当!
嗯,仅仅是一座山峦罢了......
他一直在望着那座山峦,而山峦的峰顶,竟然捅破了天,可遥遥望去,心底却是一片震撼,因为根本就看不透,那片玄山究竟抵达了一种什么高度!
脚踩着青铜剑的修士,从头顶傲然划过,便是他们,也不知这片山峦的高处何在!
他们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其中一员,或许,他们会狐假虎威的称自己是神祗,被人崇拜的感觉,总是好的!
而在于尊的眼底,却饱含着一片冷冽的笑意,是讽刺且轻蔑的!
婼荷站在他的身畔,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臂袖,道:「我知道,在于大哥的眼底,他们都不算什么!但,于大哥定不要放松心神,因为,在他们的身后,皆有一群不俗的长老!」
闻此,于尊哈哈大笑,道:「我于尊何时怕过?我自己惹得事,自己自会处理!什么不俗的长老?他们胆敢谋害自己,倒不如听一听青云前辈的意见!」
及此,于尊笑吟吟地望向站在自己身畔的青云,这时的青云,倒是颇有兴致的望向长天,若有所思,道:「能打的家伙,倒也有一二人,但也不过一二人罢了!」
见于尊和青云,一脸轻松的模样,婼荷心底的那块巨石,算是慢慢地放下了,她心底想到,或许之前屈辱的日子,在今天已然终结了罢!
想到此处,热泪便从眼眶中,翻涌了出来。
或许,真的可以去寻找师傅了罢!想到这里,内心自是喜悦的,但忧伤也时常会在心底作祟,而此时,她却一脸惊讶地望着于尊,于尊冲着她,笑吟吟地眨了眨眼,用手指将她脸上的清泪,轻轻地拭去!
「勿要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哦!」于尊笑眯眯地望着婼荷,此时的婼荷,心底有一股暖流,在心底静静地流淌着。
师傅,你看到了吗?于大哥对我很好,于大哥是个好人。师傅,于大哥答应了,带我去找你!
望着那座玄峰,于尊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掘仙门,大抵就在那座玄峰中罢!」
他回头看了一眼婼荷,婼荷冲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想及此,他便再也无所顾忌了,他轻轻地挥了挥袖袍,一股玄气,自袖袍中,翻涌而出,而那股玄气,却将婼荷包裹在其中,携着婼荷,一同向遥远的北方飞去......
天地间,还是初始的朦胧,天昏昏暗暗,不似晨曦,也不似黄昏,望向天空,清浅的光线,穿插在云巅之中,倒显得颇为的斑斓!
日出东方,此时,炽日当空,而天幕深处摇曳的彩霞,在头顶上,犹如水彩被打翻了,千丝万缕间,赤橙黄绿青蓝紫,倒是不缺其一!
但,他却无心欣赏,此时的美景,他只在乎那片高耸的玄峰,他加快步伐,可总觉,那片玄峰,虽在眼前,却又离着自己足有千万华里!
他渐渐停下了脚步,此时的他,阖眸而立,心也静下来了,不多时,他忽的睁开双眼,他仰头望着天空,心底小世界里,日晷在玄天深处,静静飘摇,他大喝一声:「何处逢生?」
头顶上的日晷,瞬时间,发出一片晶莹的玉光,而那片玉光,恰恰将他笼罩在了其中,实则是,一片深奥的道法,将他包裹在其中,所以,那片晶莹的玉光,乃是始于道境!
玉光内,经历了万千光阴,静静洗礼,那些清澈的光,将他包裹在了其中,随着他深沉的呼吸,他也渐入道境!
而这万般道法,阐述的意境,也不过是时光而已,而日晷所代表的也正是时光!
所以,若是突破了道法阐述的意境,那么,他也定然会慢慢地掌握时空奥义!
而空间,总是随着时间的转变,而转变的!难说,究竟谁是主观,谁是客观!
玉光变得愈来愈繁盛了,像一片茂密的植被,枝繁叶茂,而生之奥义,也正如眼前一般,随着道境的幻化而幻化。
他的脚下,竟出现了无数的枯骨与残魂,他的耳畔,明明是一片凄厉的诡笑,可在婼荷和青云的眼底,他们也只是看到了那片玉光,渐渐地化为一片乌压压的雾气!
青云背负双手,一脸静默。可站在青云身畔的婼荷,心底却是那么的凌乱,可心急又如何?自己自然是帮不了他的!空悲切......
青云笑道:「不必忧心,他自会胜之!」
婼荷一脸惊讶,却再也没有说什么,心底不禁诘问,「于大哥,真的可以吗?」
她晃了晃神,当看到少年好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时,欣喜自是灿烂且美妙的!
鬼才知道于尊经历了什么,没错!鬼才知道......
他笑吟吟地望着头顶上的日晷,喃喃自语,道:「还好是你!自然之神!」
方才的一刻,在眼前再次重放……
深处的绝境中的他,耳畔是鬼哭狼嚎,他只觉那一刻,自己的性命,已不再属于自己,绝望中的他,却看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巨树!
巨树盎然的生机,似乎将那些死气,慢慢地冲开了,孤岛上,经年不断的雪片,漫天飞扬!
他发现自己又站在那座孤岛上了,而他的眼前,是一个暮色已深的老者,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他,道:「你不是不怕死吗?」
重复的字眼,在他的心底,怦然作响,像巨石落于沧海,于是,他开始不断的反问,「是啊!于尊!你不是不怕死吗?那么,现在呢?现在你又为何会绝望呢?」
漫天凋零的雪片,晶莹却又灵动,他仰直了脖颈望着上天,黑暗的苍穹上,甚至没有一颗星辰,是因为我的缘故吗?是因为我,这片世界才会如此的黑暗吗?
我在找寻甚么?对啊!我一直找寻的是什么?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
不是那片绚烂的彩霞吗?不是从东方初起的朝阳吗?不是在黄昏时,那一片片炊烟吗?不是那些绚烂的笑靥吗?
是一切......是生命里的一切......
它们依旧在自己的身畔徘徊!一片、两片、三四片!没错,是晶莹的雪片,慢慢地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