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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三章 沧年之远(1 / 2)

这一日,确是极为酣爽的一日,站在那片怒波骇涛上,心底的执念,化为了层层浪花,向遥远的彼岸涌去......

站在岁月的尽头,听到光阴的歌谣,在寂静的海平面上,慢慢地回荡着。

心中始终有一丝忧愁,只是被一片橙黄色的光稀释了,于是,疼痛就减弱了一分,少年瞳子里的倔强,是不甘与世事妥协,亦是无法放过自己。

他弓着腰,站在一座祠堂的屋脊上,轻轻地喘息着,是初晨时的风光。

碧波粼粼的海面上,有飞鸟仓促的划过,稀薄的云层间,是早已隐去身影的星辰,偌大的赤日,在炫耀着它的统治力,只不过时光易逝,它也终将难以成为这片天地间的霸主......

午后,几人站在祠堂中,在一方偌大的庭院里,已摆上了酒水与佳肴。

“贤侄,我为你送行!”老迈的男人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叔父客气了!”于尊执起一碗酒,一饮而尽,男人的脸上是一片清浅笑意,他似乎对于这个刚相认的贤侄,特别的钟意。

男人笑道:“贤侄,话不多说,且饮酒罢!”

几人推杯换盏,喜不自禁,不多时,天畔上,业已有了一片昏黄之象,于尊仰视着玄天,脸上却多了一丝落寞。

孤鸿与落日,杯酒与英雄。

小文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她皱了皱眉,过后,轻轻地叹了口气,“于尊!我敬你一杯!”小文执起酒盅,冲着于尊喊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如此似乎读懂了对方一分,不免有些尴尬,道:“小文,于尊也敬你一杯!”

小文道:“于尊!想哭就哭出来罢!”

于尊愣了愣,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啊!”

说完,心底一片怆然,是啊!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啊!或许,在你的眼底,我永远都是那个无法涉足江湖的少年罢!

他望着天际,瞳子里的伤,溢出来便成为了一片海。

琪儿,你可听到我说的话了?

话都在酒里了,今日,不醉不归......

炽烈的火烧云,在西方那片天穹上,静静地翻覆着,它们烧的越来越旺了,像一团墨,在云间丝丝缕缕。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稍有些急促了,夜很快便降临了,又是一片星光,静静地垂在天幕上。

睡着了,梦境模糊不清......

似乎听到一个女孩儿在喊自己的名字,于是耳边,就只剩下了那一声声呼喊。

揉了揉惺忪的双眼,醒来时,才觉身边立着两位女子,一个清新脱俗的少女名为小文,而另外一个气质出尘青年女子,昨夜据男人的口吻,应是名为楚月。

他恍觉方才大概就是这二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罢!他挠了挠额头,笑道:“不知二位?”

楚月笑道:“于大哥,师傅让我等前来,为你送行!”

于尊愣了愣,渐渐清醒了过来,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楚月姑娘,叔父可在此地?”

楚月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师傅,将话留下后,便消失了,这方地域,却是瀚阔至极,至于师傅去了何方,我二人亦不知!”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轻轻的一弹腿,便约上了高空,站在云层间,轻轻地向远方作揖,没想到远方,竟真的传来了一声大笑。

“贤侄,且速速离去罢!时间仓促,定要在审判来临之前唤醒剩余的魂灵!”那遥远的天幕上,传来了一声呼喝。

“审判......”心底有太多的不解,只是恍惚间,却已化为了一片至真之象。

“走罢!贤侄,勿要留恋,来日再会!”如同孤鸿,声音愈来愈远,直至消失在深空的尽头,如同缥缈的云层,渐渐地被北风吹散,于是空荡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任何声息。

“叔父,再见!”此间的别离,或许真如男人所说,乃是为了今后的相聚罢!

有太多的故里不语、情丝怯怯,有太多的惆怅来不及诉说,便被遗忘在内心最晦暗的角落。

嗨!

远见天明,秋蝉寂了,灯火郁郁,遍地沧桑......

想来,也定会离开此境罢!望着那座青铜祠堂,他笑了,他冲着几人,轻轻地挥了挥手,便再也没有回头。

眼前的路,在未来酝酿成一坛酒水,可我只愿与尔等痛饮一场......

一日又复一日,明朗的天幕上,云丝缕缕,色彩纷呈。

耀眼的蓝靛,与明亮的天光,浸透此间,,慢慢的在心底回味。偌大的天空,似乎变得狭窄了好多,终看到那方遥远的世界,出了此境,便又是一方明朗的天幕。

永远都在路上,像所有人一样,路堵死了,这一生已是一番仓促的结局。

再见!小文、楚月,但愿还能再见到你们......

只是,此间,却涌起了一片潮汐,大概被湮没了罢!那些仓促的声息......

可当看到站在屋脊上的四人时,他的心底,多了一丝难言的感动。

负手而立的青年男子,与言笑晏晏的少女,还有那背后扎着一束马尾辫的青年女子,他们的脸上,皆挂着一分笑意。

他似乎听到小文在说,“大坏蛋,我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回来......”

看着少女红通通的瞳子,那一刻,不知为何,心底竟有些怆然,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一定会回来的,小文!一定!”

哦!原来不知是幻觉......

小文笑了,一片澄澈的笑意,挂在了她的脸上,可最清晰的却是她那两双清澈的瞳子,是少女该有的清新,是少女该有的明净,若是沉入其间,便再也难以抜离出来。

这时,楚月轻轻地拉了拉小文的手,一脸哀愁,道:“你若再唤他,他可真的就......”

欲言又止,可眼里的那片愁绪,却是如此的浓郁。

小文轻轻地点了点头,她从屋脊上跃下,沉入到那片汪洋之中,此境,再也无法寻到她的气息,于尊叹了口气,冲着楚月躬身抱了抱拳,道:“我走了!”

楚月笑着点了点头,道:“大哥保重!”

虽是一日之情,却胜过凡世千年,那些难以解开的愁绪,便让它们静静地沉滞于心罢!不再理会它们,会变得潮湿罢!亦会变得干松,会化为一片愁郁,而那份愁郁,也终会在某一天化为一片清明。

他没有回头,一步跨上了天幕,有那么一刻,他似乎触摸到了一丝异样的情绪,“京!是你吗?”

已然离开了那片汪洋,他静静地俯瞰着脚下的那座青铜巨棺,而内里,却似乎有一个人的影像,在静静地闪烁。

京......京......

那一刻,既有一分难得欣喜,亦有一分清浅的愁绪。

他见到了京,或许,那真的是京罢!

总之,只要四魂能够挣脱桎梏,他的朋友,亦会再次从困境中脱离而出。

在更高处,有一座金色的巨棺,那应是玄武罢!而被困缚其中的应是许笙罢!

少年清浅的笑声,依旧回荡在于尊耳畔。

笙!我的兄弟,相信我罢!我一定会将你救出......

在那片金色的世界里,似乎充斥着一片暴戾色彩,其中究竟孕有何物,不敢多言,也不愿多言,或许一切皆会超乎想象,就像之前遇到的所有故事。

是啊!转念一想,人生也无非是一场故事,曲终人散,或是欢聚一堂,会大笑,会痛哭,会愁浸青丝,亦会喜不自胜。

苦乐无椽,穷音巷口,把酒东篱,醉饮沧桑。一次又一次的回头,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此间的故事。

将心底的执念书写出来,便化为了一片雨水,仓促的从眼前划过,它们浸透着世事沧桑,浸透着凡世熙攘。

然后那些感动,那些悲伤,那些喜乐,便化为了一封书信,会寄给想念自己的人,也会寄给那些早已离去的故人。

再次俯瞰脚下的世界,是雷霆阵阵,是昼雨不歇,那是一鼎巨大的黄金棺木,它安静的立在天畔正央,只是内里,却是一片放肆的世界。

他犹豫了片刻,但他也知道,若是不去冒险,那么他的路,会被堵死,他会止步于此,更谈不上未来了。

他握紧了手中的黑铁弯刀,那把刀总会给他一丝执死之念,那是刀魂的信仰。

随着时光的流淌,他也渐渐明白,或许行天只是那把刀的刀魂之一,这把刀究竟历经了多少世事,却是光阴也难以理清的。

刀魂将信仰继承,而每一个刀魂,皆有一分执死之念,同时也给予那个握刀之人一分信念,尽管于尊本来就很疯狂,于是,便令这把刀更加的锋利且血腥了。

古老的传承,到了于尊的手中,这柄刀似乎找到了真正的继承者,在一步一步地僭越,在一步一步地超越,脱离了凡俗,晋升至极致。

这是刀的精神......

这一刻,沸腾的热血,再次被点燃了。

他纵身跃入那片金色的世界,刺目的金光,与喧天的霹雳,他揉了揉双眼,干涩的瞳子里,已多了一片湿腻。

他啐了口唾沫,笑骂道:“这一路走来,难有人令我垂泪,没想到在此间,竟迫我泪水涔涔!”

再次窥向这片古老的世界时,他看到了连成一片的金字塔,这些金字塔,方圆都足有千米,高耸亦达千米,置身其中,恍似一条蚊虫。

赤黄色的大地,与晴天上那片雷电之象,将此域敷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而今,一片沙暴,从世界的尽头,席卷而来。朦朦胧胧间,一切皆如虚幻,而在地面上炽热的高温烘烤下,燥热的空气中,眼前的景象,竟有些扭曲。

他却未料及到,接下来这片世界,便迎来一场大雨,一场足以唤醒这片世界的雨。

雷电霹雳之象,一直不绝,狂妄的风雨,呼之即来,雨水愈来愈放肆,狂风卷着则地面上那些枯枝朽杈,疯狂地涌上高天。

沙尘眯了双眼,紧接着被那片放肆的雨,从半空中扫落了下来,渐渐地,雨水越积越多,这片雨水,倒不如说是瓢泼的大雨,是天上的神明,赋予这片土地以生机罢!

可此刻的于尊,却完全感受不到此间的生机,此地仿佛是一方死境,应是不存在生物的,可恍惚间,在他的耳边,却似乎传来了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呐喊。

这......又是甚么......

他仰望着天幕,而此境,却恍似世界末日一般,刺目的霹雳,仿佛是一条条蛟龙,将指爪伸向了空冥深处。

雨越下越大,渐渐地寂静的大地上,积满了雨水,恍惚间,那片深暗的大地上,似乎多了几座囚笼。

隐约间,悬浮在湿漉漉的大地上,可于尊又不敢确认,那究竟是不是一方方囚笼。

随着大雨越下越大,天幕上,那一条条蛟龙,亦开始放肆的伸出爪牙,在某一瞬,天地间,变得一片清明。

霹雳,铿锵一声,在金字塔的塔尖处崩碎,那一刻,地面似有一分颤动。

而那片囚笼,则随着雨水的蔓延,渐渐地上浮起来。

霹雳与密密麻麻的雨水,将此间点缀成一片仓促而又诡异的夜,虽是夜里时光,可整片世界,却是一片通明之象。

雷电!暴雨!以及那低伏下头的沙尘!

没想到初入此境,便出现了此幕,这倒比之前的两座巨棺,气势更加的宏大,氛围则更加的疯狂。

他搐了搐鼻子,闷闷不乐,道:“这就是待客之道?”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道:“如此甚好!我于尊还就是希望遁入此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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