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抬头看她,眼睛有些不情愿,但是因为是纪灵开口,他犹豫一会儿也就点头,样子像是要去赴死似的。
纪灵知道他自己肯定是想要留下胡子的,要不然也不会一直不刮。奴隶的疤痕或者刺青都在脸颊上,部落里的奴隶们大都留着或长或短的胡子去遮盖。
但这总不是长久之计,也没有很大的必要。
纪灵随便翻炒了两下锅里的菜,觉得这事儿还是不能强硬着来,干脆就蹲到烈的面前稍微哄哄他。
纪灵伸手碰了碰烈没胡子的脸颊,她又将双手放在烈的膝头,笑着说:“我怕你热,而且我想看看你没有胡子的样子。”
烈被纪灵碰过的地方像是要烧起火来,这会儿别说纪灵只是要刮掉他的胡子,就算是开口要他的命,烈都觉得没什么不可以的。
既然说要刮胡子,等吃完了午饭,纪灵就拉着烈坐在了靠近门口的板凳上面。
手里的刀子磨得锋利,纪灵握在手里头,将烈的脑袋搬正,然后小心将刀子贴上烈的脸颊开始缓缓往下刮。
自从开始长胡子,烈就没有将胡子刮干净过。
奴隶的印记是耻辱,是会伴随他一生的印记,也是烈心中深扎着的自卑。
纪灵轻轻托起烈的下巴,锋利的刀刃往下,胡子纷纷掉落。一直刮到烈脸上的疤痕处,烈才稍微动了动。
纪灵伸手将烈的脸推过去,“别动,小心我割到你的脸。”
等胡子完全掉落在地上,纪灵将刀刃放在地上,起身第一次完全审视了烈的脸。
纪灵有些吃惊。
烈脸上的胡子让他比真实的年龄大了很多岁,看上去是个稳重的青年。可是胡子一没,他整个人仿佛小了好几岁似的,看上去也就十七八。他的眼睛一向很干净好看,现在下半张脸也少了胡子的遮挡,完全露出来展现在纪灵的面前。
烈竟然其实很英俊,配合上此刻刚刮了胡子被纪灵打量时候的无措眼神,纪灵心头都跟着跳了好几下。
她也逃脱不了是个颜狗,当然会因为英俊的长相而心动一些。
纪灵觉得以后再也不让烈留胡子了。被胡子遮盖着的疤痕随着岁月的流逝其实已经很淡了,虽然面积不小,可是只要不仔细去看,是不太会引人注意的。
烈有点心慌,不知道纪灵心里在想什么,没有了胡子以后,就像是没有了任何的遮挡物,让他很不自在。
纪灵还在那儿想,像烈这样的长相和身材,放到她没穿越的现代,要是和自己走在一块儿,那铁定就是男神和路人的组合。
可是现在烈就这么又听话又乖巧地坐在自己面前。
她心中有些意动,又将烈脸上的忐忑收进眼底,忍不住又偏头去亲了一口烈刮干净胡子的脸,笑着说:“你没有胡子很好看,我很喜欢你这个样子。”
至于烈脸颊另外一边的疤痕,纪灵想了想,又凑过去亲了那边一口,接着说:“这是你的过去,这以后就是你的未来。”
烈心中的那些不安与忐忑都随着纪灵的动作和话语烟消云散。
他眼睛里头装着整个纪灵,他的未来就是她。
——
烈刮了胡子以后就像是换了个人,连后面进屋的小山都没认出来,站在门口好愣了一会儿,盯着纪灵放在烈膝头的双手,有些吃惊地说:“灵,他是谁?”
纪灵见小山的吃惊神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伸手将小山抱过来一下扔在烈的膝头,“你自己问问。”
小山皮归皮,可在陌生人面前还是很局促的,当下直接僵住不敢动,用余光谨慎地看烈。
饶是烈也忍不住因此笑了起来,他开口:“我是烈。”
小山跟着仔细看了好多眼,这才认出来真的是烈,他脸上毫不掩饰地震惊,一下从烈的膝头跳下来,盯着烈看了好一会儿,口中赞叹:“烈!真的是你!”
不说小山,就算是后面进屋来的闪电都吃惊地很,也说烈还是刮了胡子更加好看些。
“出来给我帮把手。”闪电叫上烈。
纪灵闻言也跟着出去,闪电说的帮把手是让烈帮着他在家门口搭个棚子。
木材什么的大泽已经满头大汗地搬好了,这会儿把木材给竖起来插进地里头,再在上头弄个简易的盖子挡住太阳就行了。
实在是他们平常做的木工活多,都是要放在外面的大件,平常还好,露天干活也没事。可是现在这个天气还要持续一两个月的,每天这么晒着容易中暑,多干一会儿都要头晕。
家里又小,难免施展不开,闪电琢磨着就还是搭个棚子。初一和初二已经在那帮手,烈这会儿也过去和他们一块儿干。
小山爱好凑热闹,这边动起来他也就在旁边看着,没一会儿又跑来两个小孩儿,有个三四岁,有个五六岁的,把小山叫走一块儿爬树玩去了。
纪灵回到屋里坐在门口看着他们干活,寻摸着转头回去给他们烧点开水晾着一会儿再喝。
夏天的闷热中,部落还是往下慢慢在发展着,日子是重复着往前走的,一直到了九月来了,天气终于凉快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