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述便道:“是吗?巧了,本公子也没什么事,正要回山梅县,不妨同行?”
说着便让人牵马来。
山道也不是谁家的,顾休承不好拒绝,便只得应下。正要放下帘子,看了看皇甫述,又看了一眼初念,对她道:“姜大夫,还是进车内来吧。”
初念想了想,没拒绝,搭着他的手弯腰进去了,隔了些距离坐着,还扔给他一瓶药丸。
“吃一颗吧,防患于未然。”
顾休承便倒了一颗出来,合水吞了。
那头皇甫述上了马,便不见了初念,一问才知道这家伙竟然进车里了,不由策马跟上马车,在窗边道:“姜大夫身为女子,与世子同乘到底有些不便吧?不妨稍等片刻,我这边还有一辆空闲的马车。”
顾休承听了,不由挑了挑眉,看向初念。
初念沉着脸,冷哼了一声。
顾休承便对着窗外道:“多谢皇甫公子关心,医者仁心,眼中并无男女之分。”
皇甫述却道:“世子男儿身,不懂此事要害。姜大夫,你认为呢?”
这便是不听顾休承怎么说,只管要初念答复了。顾休承又看了看初念,她却没理会,干脆闭了眼装听不见。
顾休承见状,也就不理会外头的叨叨念念,径自阖眼休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总算是消停了些,他掀开车窗的帘子朝外看了看,皇甫述并没有跟上来,见初念坐得笔挺,知道她也醒着,便生出了几分闲谈的心思,问道:“你与那皇甫述,认识吗?”
初念听到那名字便皱了皱眉,不答反问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休承难得看她露出平静之外的情绪,不由更加好奇:“总觉得你不大喜欢他。”
初念睁眼看着他,道:“你的感觉没错,我是不喜欢他。”
“为什么?”
初念有点意外他的寻根究底,因为平时看着,不太像是多管闲事的人,但还是回答了他:“不为什么,大概八字相冲。”
顾休承便是一笑,初念莫名地看着他,只听他道:“好巧,我也觉得跟他八字相冲,喜欢不起来。”
这话好没道理,初念却笑了,应了声:“英雄所见略同。”
两人回到顾宅,被告知靖王妃等了一宿,十分震怒。初念不由看了顾休承一眼,世子摸了摸鼻子,笑道:“这事儿怪我,我跟阿姊去说。”
顾休承如今这状态,一宿不归,家属是得担心。到底是为了自己的事儿,总不好让他一人挨骂,初念也跟着一起去见了靖王妃。
好在靖王妃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知道这是自家弟弟自己的主意,倒是没怪初念,拎着顾休承唠叨了好一通。顾休承全程听训,年近弱冠的少年,乖巧得像个孩子。大概是画面太过美丽,后来靖王妃也训不下去了,转头对初念道:“珩郎他身子如何?”
初念便道:“世子状态不错,我去准备所需的药材,明日便可开始拔毒。”
靖王妃自然喜出望外,立刻传人协助小姜大夫,偌大的顾宅再次忙碌起来。
经过漫长的调理,被迫推迟的拔毒疗程总算要开始。提前让人采买回来的大批药材堆放在专门整理出来的药库中,数量之多,叫不知情的人看了定会以为这家人是不是准备开药堂了。
初念给顾休承交代了两句,让他只管好好休息,补足体力即可,旁的并不多说什么,说完便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做拔毒前的准备工作。
顾休承虽然在山里奔波了一夜,但其实大半时间都在车中睡着,此时哪里还睡得着?干脆倚在榻上翻了半日的杂书,又叫季轻把这段时间的账务和公事简单汇报了一遍。
不过,他此前为了交代后事,名下的产业桩桩件件都安排得十分妥当,找了极为可靠的下属掌管那些事务,以至于根本挑不出几桩需要插手的事情来。
想了半天,忽然问道:“对了,姜家那个叛徒,叫姜齐的那个家伙,怎么样了?这么久还没抓到吗?”
季轻便道:“那人是个狠角色,被我们的人追得急了,直接带伤跳了悬崖。就在山梅县北边儿的苍翠山,那崖底是英华河,水.很.深,也不知究竟死了没有。我让他们在上下游找了许久,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继续找。”顾休承耐着性子听了一耳朵,沉着脸给了指令,半晌,又看了看天色,问道:“姜大夫这会儿在做什么?怎么还没过来?”
季轻不由看了他一眼,她不是才对主子说过的吗?却还是尽责地答道:“她在她那院中准备明日所需的药物。”
顾休承皱了皱眉头:“在我这边准备就好,为什么在她的院子里弄?”
季轻早前去看过,了解初念的用心,便道:“那药味儿太大了,不是寻常人能忍受的,姜大夫估计是怕影响您休息,就离得远一些。”
顾休承闻言不予置评,淡淡道:“用在我这儿的药,有什么不能忍受的?推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