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事关自家弟弟的安危,叫她不必试了这种话,靖王妃吞吞吐吐,到底没能说出口,心中难免有些羞惭。
初念却道:“无碍,中毒时间短,加上配的解药很管用,不会对我造成太大的伤害。”
但总归,还是有些伤害的吧?靖王妃神色复杂。
想到了师父,初念便提议道:“京城卧虎藏龙,肯定有很多解毒高手,王妃不如悬赏求医,若是有更高明的大夫,世子也能早日脱离苦海。”
如果能顺便把师父找出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初念回想,前世师父大约就在这前后出现在她身边的,算算时间,他应该正在京城。
靖王妃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便道:“那我就派人去悬赏,只是来者水准如何,还得要你帮忙把关。”
“那是自然。”初念爽快地答应了。
靖王妃看着她低头继续试药,心中满是感慨。
这孩子当真满心都是珩郎的安危,自己亲身试药不说,还不揽功劳,主动提出找其他大夫来帮忙解毒。不为名、不为利,一心一意只为了让珩郎早日脱险,这般的心意,他们如何能辜负呢?
心中便立即有了一些计较。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有人通传,说是春妮姑娘到访。
春妮是殷府的丫头,从前惯常跟在初念身边的,兰溪苑的人对她很熟悉,见她来了二话不说就请进来,到了世子院外才通报。
春妮未料到王妃也在,倒也不卑不亢,上前见礼。靖王妃和善地叫她起身,心中却咯噔一下,她只想着不能辜负了初念的情意,却疏忽了一个事实,那便是:初念如今还不是他们顾家的人呢!
这不,接人的不就来了。
果不其然,春妮很快说明来意,到底是官宦人家的婢女,话说得十分漂亮:“娘子此次遭逢大难,多亏了世子奋力营救,我家大人感激不尽,改日一定登门道谢。听闻世子受伤,大人命我带来一些药材,看能否用得上,只是今日时辰不早了,还请娘子早些回家安置。”
自家女儿失踪这么久,殷处道心急如焚,一直派人留心兰溪苑的消息。今日终于得了信,说世子和初念都回来了,只是世子身受重伤,初念急于帮他治疗,进了兰溪苑就再没了动静,如今天色擦黑,竟还不见回家的迹象。
毕竟是未出嫁的女儿,殷处道不好兴师动众,只派了春妮过来,想将人悄悄地接回去,免得引发一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他的良苦用心,靖王妃能够体谅,只是不舍初念就这么离开罢了。
初念看到春妮才反应过来,记起此处不是山梅县的临时宅邸,她还有一重身份是殷处道的女儿,如此不管不顾,待在旁人家中着实不合适。
于是便起身,对靖王妃道:“明日我再来。”
靖王妃没有理由挽留,只好对她说:“好,那明日等你。”
初念亲自将那些毒液都收放妥当,才起身告辞。靖王妃亲自送到门外,看着两个姑娘离去的背影,心中难免有些颓丧,回到世子的房间,对着昏迷中的弟弟说:“不是一家人,到底不便利。得早日下定,把人娶进门才放心。”
只是顾休承如今还在昏迷中,一身伤毒,如何提亲?
再怎么焦急,也只能等他恢复了再说。
正这么想着,又听到有人通传,说是赵国公到了。
世子回到兰溪苑好半日了,靖王妃赶来审完了犯人,看着初念试了半晌的毒,他这个做父亲的,总算姗姗来迟。
靖王妃眼中闪过一丝嘲弄,好歹知道来看望了,晚就晚了些,比起从前倒进步了不少。
让人将父亲请到世子院子里来。
赵国公来了,却看到没看榻上昏迷的世子一眼,开口便道:“浅辞我儿,你真是糊涂,咱们家的家务事,你让人捅到刑部做什么?你不顾脸面,也得想想靖王,眼下这关口,是你随意胡闹的时候吗?”
靖王妃脸色沉了下来,冷冷地看向他:“父亲此次前来,是为了给小傅氏求情的?”
赵国公连忙道:“那个恶毒妇人,我为她求情做甚?不过,就算她罪大恶极,有我在,有族人在,做什么让外人看了笑话?你快让人撤了暗自案子,我明日安排族老在宗祠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