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眼中的意图太明显了,初念不禁慌乱起来,避无可避,只能低声道:“你放开我!”
因为不想惊动旁人,声音放得极轻。
世子却被她这幅惊慌失措的模样鼓励了。
她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世子心里想着,她总是平静如水的,胜券在握的,肆意将他的心握在掌心揉捏。
可她今日也为他惊慌了。她没有理由惊慌的,自己永远不会伤害她。
除非她害怕的,不是他会伤害她,而是别的。
鬼使神差的,世子不仅没有依言退后,反而凑上前去,顺从心底深处积存已久的欲望,却极力克制着,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你……”初念骤然瞪大的双眼,里面有惊讶,有意外,有羞恼,却没有任何反感的情绪。
世子暗自观察,确定了这一点,便再也忍耐不住,重新附上她的檀口。
初念被他一再的唐突惊得连连闪躲,却是避无可避,世子揽住她的后颈,尽情在她口中索求汲取,修长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在她的耳骨边揉捏刮蹭。
世子的吻与他的性情完全不符,带着横冲直撞的凶狠和莽撞,生疏却不克制,似乎想将她的灵魂也吸走。初念在挣扎间触碰到他的腰腹,摸到一手的濡湿,混乱的思绪短暂地浮现一丝清明,莫非是伤口崩裂了?
她想推开他确认一番,世子却完全没察觉到痛一般,继续在她唇齿间放肆,试图带着她,在那无边的爱重之中载沉载浮。
这时候倒不记得卖惨装乖了。
初念狠了狠心,在他伤口处压了一下,世子强忍着没有理会,执着地勾缠着她,初念便继续用力,世子最终没忍住闷哼一声,不甘不愿地稍稍退离,如同着了火般的清亮双眸,染上了些许的委屈。
“原来还知道痛。”
初念轻斥道,但看清世子红润湿亮的唇,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垂下了眼,料想自己的情况,大约也相差不远。
她从榻上下来,却被世子攥住了手腕,他着急地问:“你要去哪?”
初念瞥了一眼他的伤处,道:“去喊人来帮你重新包扎伤口,还要命不要?”
世子眼中浮现一丝笑意,却紧握着她的手不肯放:“你帮我吧……”
眼下这种情况,还帮他宽衣解带,包扎伤口?初念可不敢高估男子的自制力,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不行。”
世子不禁想着,方才那抵死缠绵的某一刻,她是特别乖巧的,不可思议的温柔,仿佛任他施为,不论他如何张狂莽撞,她都能包容顺从。可惜那令他着迷的乖顺维持的时间太短,便被他碍事的旧伤给打断了。
世子尚且沉浸在那股旖旎的情绪中没能回神,可眼前的女子,却已经恢复了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甚至表现得比平日里更加淡漠。
世子却并不失落,因为他发现,其实他的娇娇并非表面那般冷清,她只是很擅长做出这幅不为所动的表象。
她的内里,其实与他一般火热。
世子于是低声道:“李大夫已经回去了,你找谁去?你不帮我也没关系,我自己来。”
只是为旧伤换药而已,倒也不必非要惊动李大夫,来个小厮搭把手便好。世子却坚持自己来,初念便道:“回你自己房里换去。”
世子却道:“你这边什么都有,何必来回折腾?”
初念看着他,觉得世子似乎变了。仔细想想,好像从山中小木屋的时候起,他的态度就有些微妙的转变。直至今日,他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强势,让初念忽然想起,他从来都不是个乖巧温顺的弟弟。
她应当很清楚这一点,只是习惯了对方的卖萌装乖,竟然忘记了对方是个真正的男人,一个手腕、智慧和耐心都并不欠缺的男人。
这个被忽略的事实一旦被想起,初念觉得如坐针毡。
有些事情已经失控了。
世子推着轮椅,自行去架子上取了药箱,自己拆开染血的绷带,擦了药,又换上新的。
初念嘴上说着不管,余光却一直在关注。
好在伤口经过这些天已经愈合了不好,方才因为剧烈的动作牵动,崩开了些许,但情况并不严重,再包上便无碍了。
世子艰难地为自己缠上绷带,却因为坐在轮椅中的缘故,棉布松松散散地挂着,丝毫起不到保护的作用。初念着实看不下去,伸手为他调整了一番,最后打了个漂亮的结。
自她伸手,世子的眼就没离开过她的脸。见她包扎完毕要离开,立刻伸手,却被初念不咸不淡地瞪了一眼:“还想让伤口崩开?说什么日后再不让自己受伤,可见都是哄人的。”
世子便立即老实了,口中连连保证:“我绝对真心。”
初念只是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却不能担保接下来的场面还能被自己掌控,于是便开口撵人:“既然如此,为了尽快康复,世子还是回房好好歇着吧。”
不待他多言,又道:“我也乏了,想好好歇歇。”
世子想起小厮说过,初念为了帮他尽早试出解毒的方子,忙得一宿没睡,哪里还敢为难她,脱口便道:“那你好好歇着。”
他其实很想说,自己可以在这里陪着她,但看了看初念的眼神,还是乖顺地妥协了:“我也回房歇着。”
初念无声地松了口气,世子虽然变了,但总体还是尊重她的。
便道:“我推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