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了这么久,世子精神还有些虚弱,强撑着说了几句话,又沉沉睡了过去。
靖王妃得了消息,匆匆赶来,便看见弟弟仍旧阖目躺在那里。
不必她发问,初念便及时解释了一句:“方才世子醒过了,说了几句话又歇下了。王妃不必忧心,他这次很快就能再醒了,不妨让人备些清淡的食物,等会儿就可以吃一些。”
靖王妃正不知如何是好,闻言心中大定,立刻道:“好,我这就让人去准备,有什么需要忌口的吗?”
初念便道:“世子这么久没吃东西,肠胃还需适应,不宜荤腥,做些简单易消化的羹汤便好。”
靖王妃看了身边的仆妇一眼,那人便立刻去办。她自己担心再次错过世子的清醒,便留在这里等着,初念便将刚刚把脉时的情况跟她说了一遍,才转身出去,到院中继续切药。
这时心中却安定了许多,再不复片刻前的无端焦躁。
半个时辰后,世子果然醒了。
他睁开双眼,便看见自己长姊坐在桌边,她神情凝重也不知在想着什么,便张了张口,喊了声:“阿姊。”
世子声音微弱,但顾浅辞还是立刻便听见了,三两步赶到床前,面露喜色:“珩郎,你可算醒了。”
世子冲她虚弱一笑,目光却是飘的,一直往她身后瞄。顾浅辞恼的轻拍了他一下:“好容易醒了,不跟阿姊说说话,找什么呢?”
世子便有些赧然,顾浅辞还能看不出他心思么,便道:“她就在外头院子里切药呢,跑不了。”
世子便松了口气,说:“让阿姊担心了。”
顾浅辞哼了声,眼圈微红:“从小到大,你几时让我安心过吗?”
不过她说这个也不是为了让世子内疚的,只是情绪积累太久的一句宣泄而已,她很快便转移了话题,将世子昏迷这段时间的事情都一一说了,当说到小傅氏被施了绞刑,世子露出讽刺一笑:“国公爷没为难你?”
顾浅辞冷笑道:“我这才知道,原来小傅氏在他眼中也不算什么,顾休启那个纨绔都知道来求情,他却只在意赵国公府的威风。”
世子便道:“既然小傅氏伏法,咱们跟那边也就没什么瓜葛了,日后阿姊就再不必为我担心了。”
诚然,小傅氏便是世子前半生唯一的苦难源头,如今她被清算了,后面都是好日子。
而事到如今,姐弟两个已经看清了赵国公这个父亲的冷心肠,再也不想跟他有任何关联。
那些不愉快再也不提,顾浅辞又说了初念为了他以身试毒的事:“初念这孩子,表面看着清清冷冷的,但待你的心却当真热忱,那日为了救你她甚至不惜用自己来试毒,这么多日子没停过,却偏不让我看,我猜她的手臂上恐怕都是伤。”
世子得知不禁急了:“阿姊怎么不拦住她?”
顾浅辞一时语塞,她自是不想初念用这种方式救人,但一方面,她自己信誓旦旦,说没有大碍,另一方面,顾浅辞不得不承认,在她心中,能尽快救回弟弟才是第一要务,对初念的牺牲便只能默默支持,虽然心怀愧疚,却也只能想着事后尽量补偿。
世子也不能苛责自己的长姊,错不在她,怪只怪他自己不够强大,不够谨慎,轻易被皇甫述击倒,还接连中了贼人的圈套,害得初念为他受苦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