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保有些担忧的看着白荼,他虽不懂刻印,但也知道小篆难刻,他并不清楚白荼是个什么实力,却知道白荼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接下督刻这差事儿的。
他怕白荼是有意为之,好心提醒道:“王爷既将此事交给你,那定是有他的缘由,我看王爷是极看重你的,你可莫要胡来,惹怒了王爷,便无人能保你了。”
白荼给他露个安心的笑,示意他不要担心。
案台和刻板等物很快就摆在了斐搁院中央,此时天已大亮,工匠们却不离去,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观战。
秦保亲自端着两炷香摆在二人中间,香起燃的瞬间,喊了句“开始”,便见范冒匆匆拿起常用的刻刀开始起刻。
再观白荼,不急不缓的从怀里取出一卷,打开一看,一排各式小刀分间隔整齐摆放,只看刀片,光下熠熠发亮。
“好刀。”围观中有人感慨道。
秦保隔的近也看的更清楚,上次他找了陈州最好的刀匠打了一套玄铁刻刀,确实与一般刻刀相比相差甚大。
白荼的这套刀与那套玄铁刻刀相比虽差了些,可比范冒的,又要胜一筹。
民间有句俗话:三分手艺七分家伙。只看这刀,秦保心里就安了不少。
有小厮给他端了凳子,秦保遂坐下耐心等着,可等了片刻,他又着急起来,因为白荼迟迟不起刀,却举着样板看的仔细。
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范冒已经刻完宋字一列,白荼却还未起刀,秦保急的有些坐不住,正想出声提醒的时候,终见白荼手上动了。
只见他放平板样,半坐于刻凳上,身子微微前倾,先是闭眼,再睁眼时,面色平静泰然,一副全神贯注。
紧接着右手握刀,左手大拇指抵住刀把根部与刀条处,食指叠伏中指上用力压于板面,然后手腕发力,引刀向怀内推刀,刻刀沿着笔墨线条契合划下。
一刀成一笔,不多不少,不深不浅,近处的围观者一看,便知这刀法深厚。这时候他们再看白荼,眼光已经全然不同,这哪儿是文质彬彬的少年,这分明是个手艺老道的匠人。
雕刻印版讲究的是安静环境,周围人虽极力压住不出声,可依旧时而听到一声压不住的感叹,范冒偶尔听到这么一声,心中就不由得一紧,难道他低估了此人?难道这白荼当真有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