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酸。”嘉宁很虚伪地皱眉头,“我从未吃过这样难吃的橘子。”
骗鬼呢,这批橘子是御贡的,精心挑选,怎么可能难吃!
“我来试试罢。”福山实在看不下两个幼稚的小姑娘斗气,准确来说,是长宁郡主单方面斗。
福山知晓一点往事,长宁的心事对她这表姐吐露过。六皇兄曾救长宁于马下,飒爽英姿当时就叫长宁看迷了眼,小小年纪就立出非表哥不嫁的誓言。
这誓言还未立到两年,就被横生出的圣旨终结。
长宁没办法和帝后怄气,便来寻占了赵王妃位置的嘉宁。
福山知道长宁就是孩子脾气,不会真做出什么。不过,以势压人其实已足够折辱人,假使小六嫂并非这种性子,若再敏感些、柔弱些,如今就是截然不同的结果。
“长幼有序,长宁,待六嫂要尊敬。”
“她明明比我小。”长宁不满,“再说,若非那点巧合,她哪有资格嫁给表哥!”
这话说得过分了,福山目光微暗,“很久没去看姑母了,过几日我便去一趟。”
长宁身子一抖,表姐不轻易生气,气起来就是向母亲告状。这招让她唾弃不已,但不得不承认十分有效。
“……我错了。”长宁蔫蔫垂头,“表姐不要告诉母亲。”
“长宁对不起的,难道是我么?”福山静看。
长宁脸色通红,坐了许久,浑身就差憋成熟虾,才转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对不起……”
几乎听不到的道歉,嘉宁倒不介意,她本就没因长宁郡主生气过,眨眨眼,当无事发生。
没等到可能有的谴责或原谅,长宁不时用余光悄悄瞄去,被望的人不是在和婢女闲聊,就是继续看话本。
到底是不在意还是心大?长宁观察半晌,见她确实没追究的意思,慢慢松了口气。
她才不是服软,只是迫于表姐威胁,不得不暂时妥协而已。
“表姐,是哪家的混账东西不知礼数?”长宁低声问,“我那日都没来得及去寻你,回头就听说有几人冲撞你被教训了顿,去问宫人他们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福山持卷,慢慢翻过一页,“我也不记得了,那几人想是无心为之,也不是什么值得计较的事。”
实则,福山心如明镜,选婿宴和那几个男子都出自皇后之手。自那场宫宴后,帝后大打出手闹了矛盾,皇后就再容不下她了。
“宫里也能出这种意外,那些侍卫当真该好好训|诫一番了。”长宁不满道了几句,“手又这么凉,表姐身体实在弱,赶紧今日就随我回府去,让母亲身边的吴太医给你好好调理。”
“我久居深宫不曾走动,身子弱些也是自然。”福山含笑,“是药三分毒,少吃为好。说来,你可在小宴上看到了什么中意的人?”
“怎么可——”话到一半,长宁目光闪烁起来,似忆起某事,双颊生晕,而后又飞快含了愠怒。
那些世家子弟,身份高的不屑讨好她,低的没机会接近她,不高不低中好些又过于谄媚。长宁昨日一直兴致缺缺,直到遇见那人……起初她没认出来,因少年俊朗的容貌注目了好一会儿,甚至有意给他机会接近,最后……
只要想起来,她至今还气得想打人。
她身为郡主,屈尊给那人机会,让他帮自己取杯葡萄酿来,那人不仅不听她的,还自己给喝了!就和这个虞嘉宁一样!
对,没错,这兄妹两出现就是叫她生气的!
吸取教训,长宁郡主不敢光明正大瞪人,便暗自生闷气,一会儿脸红一会儿恼怒的模样让福山好笑,“看样子,长宁已经有合意的人选。”
“才没有!”长宁一口否决,赶紧说起旁的事,“表姐难得出宫,那过段时日去丘山打猎也可一道去玩玩儿,往年你都没去过,其实一点儿都不可怕。”
“再说罢。”福山笑答,动作缓下,因打猎二字想起多年前和几个兄弟姊妹一起偷偷溜去郊外玩儿,二姐姐提议做叫花鸡,几人便漫山遍野地去捉。
明明最初也同寻常人家无异,只那么几年,就变化至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