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前太天真了,以为“玉瓷”特别就能打动万公公。
万公公最终还是要银子。
宋桃有点头痛。
窑厂的账房是洪家的人,她平日里用点没什么,可要抽调大笔的资金却想也别想,而她的分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到手。
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含含糊糊地安抚宋仁:“这件事我来办,你只管想办法帮我再见一次万公公就行了。”
宋仁不疑有他,起身告辞。
宋桃亲自送了宋仁出门。
路上,他们听到在作坊门口歇息的窑工哄笑着在一起聊天:“千真万确!宋家窑厂开龙窑,一次性烧成了四千多件青花。”
有人暴粗口,道:“照这样下去,那青花岂不是要降价了?”
“你想什么呢?我们景德镇的瓷器什么时候愁销路?只有我们烧不出来的,没有烧出来卖不掉的。只能说,宋家窑厂以后会是我们这些窑厂里最赚钱的。你想想,别人家烧一个碗快三钱银子的成本,他们三钱银子能烧出十个碗来。以后谁还敢和他们窑厂对着来啊!”
“听说他们窑厂还帮别人烧瓷,是真的吗?”
“是真的!”有人道,“我有个兄弟家就是开小作坊的,他们隔壁有家小作坊这次就搭着烧了二十件青花。原想着能烧成一件就不错,谁知道烧成了九件。高兴的都跳起来了。这几日天天跟在宋家窑厂的管事屁股后面转悠,就想下次宋家开窑的时候能再带上他们家。”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来说去只有一个意思:谁家能搭上宋家,以后就等着发财吧!
宋仁笑道:“这话还有点道理——要不然他们窑厂的佛像订单不会在黑市上也能卖出翻倍的价格了。”
他还问宋桃:“我们要不要也请几个模具师傅回来。就算不能烧大佛像,烧小佛像也行啊!这生意太红火了。”
宋桃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
李家窑厂,李子修坐立不安地在账房里来来回回地走着。
窑厂的大师傅、管事们都不敢吭声。
良久,李子修才停下脚步,瞪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狠狠地跺了跺脚,道:“大丈夫能伸能屈!李管事,你给我在桃花居订一桌酒席,请了马会长、严老爷他们,我给宋积云摆酒认错!”
满屋哗然。
李子修苦笑着瘫坐在太师椅上,摸了把脸,幽幽地道:“我能怎么办?形势比人强啊!她一炉龙窑烧出四千多件青花,我们景德镇其他的窑厂、作坊一年加起来还烧不到这么多件。不说别的,以后这青花,还不是她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我们这个时候不低头,迟迟早早还是得低头。与其到时候难堪,不如干脆点,趁早认输。”
“可也不用摆酒认错吧?”李家的大管家还是有点不服气。
宋又良活着的时候,也不敢这么对付他们东家。
“此一时,彼一时啊!”李子修无奈地感慨道,“我一个大老爷们,还是她的长辈,你们以为我愿意啊!可不这么办,你们给我出个主意,看我该怎么办?”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谁想得出更好的办法。
“就这么办!”李子修疲惫地道,站了起来,“我把下了她的面子亲自弯腰给她捡起来,她再怎么也不好意思为难我了吧?”
众人无语。